佛以慈悲渡世人，但袁青山却是两朝灭佛运动的发起者。

诚然，北莽当中大大小小的寺庙中，良莠不齐，他们贪图名利，追求奢靡。

背弃自身所行之道，置苍生于不顾。

但也不可否认，也有真正悲悯世人，救苦救难的真佛。

袁青山什么都知道，但灭佛……不过只是一个噱头，其真正的目的，是让道德宗在北莽境内，成为第一道宗。

面对吴轻舟话里话外的嘲讽之意，袁青山无法回答。

他是麒麟真人，是道德宗掌门！

为了道德宗延续千古，这些不过只是手段罢了。

龙树僧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他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

希望，道德宗的掌门，袁青山，还没有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龙树僧人忽然感觉自己失去了力气，如同被无形之手抽离了全身的筋骨，身上的气息缓缓消失，宛如一盏即将熄灭的油灯，只剩下一抹微弱的火苗在摇曳。

他的眼神中满是不舍与悲痛，宛如深秋的最后一片落叶，虽已枯黄，却仍眷恋着枝头。

“麒麟真人……”龙树僧人的声音细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无奈，“你为何……不敢看我？”

袁青山紧咬着牙关，腮帮子鼓得老高，仿佛在与内心的某种情绪做着激烈的斗争。

他撇过了头，目光躲闪，不敢直视龙树僧人那一双澄澈无比的眸子，就像是害怕被那其中的光芒灼伤。

“龙树僧人……”袁青山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声音沙哑而低沉，“你……你是得道高僧，不明白我们这个位置代表的意思，北莽的环境如何恶劣，女帝贪恋权谋，弃百姓于不顾，我……我们也只是为了自保。”

龙树僧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猛然砸中，身形不由自主地连续朝着后面退了几步。

他深呼吸几下，平复了内心的波澜后，随后又坚定地朝前走了一步。

就这一步，龙树僧人的身上开始出现奇异的变化，鎏金的色彩从脚底开始，如同晨曦中的第一缕阳光，缓缓蔓延至他的全身。

吴轻舟诧异地看了一眼龙树僧人，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龙树僧人体内的气息正在不断地攀升，就像春日里破土而出的竹笋，一节一节地拔高，再拔高！

袁青山则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龙树僧人，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无力感袭来，踉跄几下，差点连支撑自己站立的气力都没有。

他瞪大眼睛，仿佛在看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春秋十三甲中的释甲，佛门得道高僧，体魄天下无敌者，正是龙树僧人！

他早已可以进入那至高的佛陀境界，但不知为何，却久久不入。

有人曾问他，而他笑着说道：“还不是时候。”

龙树僧人露出悲天悯人的神色，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世间的种种苦楚。

他口中喃喃说道：“不成佛陀非不能成，只是不愿成罢了。但若是苍生苦楚无人问，我龙树也可逐鹿一番这天下！”

他的声音不高，但却充满了坚定。

吴轻舟和袁青山都愣住了，他们从未见过龙树僧人如此决绝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