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院墙没走几步,便看到墙根处的草叶上落了几滴血,滕云越蹲下身,捻起血迹放至鼻端轻嗅,发觉是人血,其中并无灵力。
思及院中的沈止罹,滕云越心口重重一跳,站起身奔进院中,院中并无生人气息,滕云越不安越来越重,步履匆匆踏进内室,看到躺在榻上人事不知的沈止罹,瞳孔骤缩。
滕云越奔到床边查看沈止罹情况,发现沈止罹面色惨白,唇上血迹斑斑,唇角还挂着血线,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滕云越心中慌乱更甚,坐在床沿探向沈止罹额间,发现烫的吓人,牵过沈止罹的手准备把脉,袖口滑下,细瘦手腕上蜿蜒着黛色青筋,肤肉入手冰凉,蜷曲的手指上也沾有血迹。
滕云越轻轻将沈止罹手指撑开,这才看见指尖上的深深掐痕,鲜血干涸在素白指尖。
见此情景,滕云越心尖一颤,轻柔抚过沈止罹指尖伤口,冰凉温度传至指尖,滕云越悚然一惊,他这是做甚?止罹如今病的起不来身,自己还在摸人家手,当真是昏了头不成?
滕云越心下唾弃,指尖搭上腕间,发现沈止罹脉象紊乱,本就体弱,如今心绪不宁,又急火攻心,这才起了烧。
滕云越将沈止罹手臂放进被子细细掖好,在储物戒中翻了又翻,取出一颗散发着清冽药香的丹丸,手指紧张地打着细颤,轻轻捏上沈止罹下颌,小心将药丸喂给沈止罹。
这药丸入口便化了水,用了众多珍贵药材,药性温和,是滕云越费了好大功夫,还赔了几瓶珍贵丹药才到手的。
沈止罹是凡人,修士中再好再珍贵的药丸对他来说都是无用,一个不甚便会爆体而亡,而沈止罹身子千疮百孔,本就是短命之相,凡间贵族间用的延年益寿的丹丸对他而言如同泥牛入海,无半分作用。
滕云越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药丸,也不过是为了沈止罹好受些,不受病痛之苦。
滕云越紧紧盯着沈止罹,沈止罹喉结微动,将药咽了下去,滕云越这才松口气,打来温水,将沈止罹小心扶起靠在自己肩上,将落至沈止罹脸侧的鬓发轻轻拂过,小心翼翼地喂了温水。
温水冲开口中血渍,滕云越这才看见沈止罹舌尖咬痕,几乎要将舌尖咬烂的力度,软烂舌尖缩在齿后。
滕云越皱起眉,心间抽抽地发疼,又喂了几口水,净了几遍手,才取出化玉膏,用玉匙取了膏,轻轻涂在伤痕累累的舌尖,看着娇嫩舌尖渐渐恢复,这才稍稍放下心。
滕云越将化玉膏放在床头,准备扶着沈止罹睡下,刚一动,就发现沈止罹瘦削的琵琶骨硌在自己胸膛,清瘦地吓人。
滕云越垂头看着沈止罹无知无觉的侧脸,滚烫额头贴着自己脖颈,眉如远山眼睫深深,鼻梁高挺,苍白唇肉因为疼痛减轻而恢复了些许血色,呼吸浅浅搔着胸口衣襟,下颌尖尖,脸上透着病气。
轻轻扶着沈止罹躺下,滕云越逾越地摸了摸沈止罹消瘦地侧脸,触手温润,声音在屋内微不可闻:“我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你还是命不久矣的样子呢?是我做的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