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罹心头复杂无法言说,神识为何可以对付那红光?修真界数百年来,鲜少有人注意到神识的作用,就连他也是凭着家族传承才得以修炼神识。
如今修真界以灵力见长,偏偏出了可惑人心智,又不受灵力制约的红光,倒像是笃定无人发现红光的异常,桩桩件件,都让沈止罹不得不往偃师沈的覆灭上想。
直到现在,沈止罹都未好好休息过,额角突突地痛,身体告诉他已经疲累至极,可脑子里半刻不曾停下。
滕云越捧来清茶,塞进沈止罹手中,柔声道:“我已知会了宗门,莫担心,还有我在呢。”
沈止罹捧着温热的茶杯,点点头,垂头喝下一口热茶。
日出东方,滕云越腰间传讯符闪了闪,他飞速捂着传讯符,看向靠着山洞睡着的沈止罹,轻声走出山洞,才掐诀接起传讯。
“师兄!我来啦!”
“你在哪?城门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时辰了,城门还是关的紧紧的,城中也没有人活动的声音。”
…...
刚接起传讯,樊清尘便一堆话砸过来,滕云越深吸口气,打断不断亮起的传讯:“在城门等着,我等会儿就来。”
说罢,将传讯符塞进储物戒,转身回到山洞。
刚踏进山洞,方才还睡的安稳的沈止罹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眼中还带着些许初醒时的迷茫。
“醒了?再睡会儿?”
沈止罹坐起身,拿下盖在身上的大氅,闻言摇摇头,揉揉眼睛:“不睡了,什么时辰了?”
“刚到辰时。”
滕云越将人扶起,山洞逼仄,沈止罹靠着睡了一个时辰,腿脚有些发麻,他撑着滕云越胳膊站起,轻轻跺了跺脚,麻痒的腿脚让他轻声“嘶”了一声。
“脚麻了?”滕云越垂头看向沈止罹藏在衣摆下的腿。
沈止罹点点头,缓了片刻才站直。
整理一下衣襟,沈止罹走向山洞外,山君又跑出去打牙祭了,阳光穿透叶片洒进林中,隐约的水声传来。
“该进城了。”沈止罹抬头眯着眼看向天际。
滕云越将火堆熄灭,将山洞清理一遍,站在沈止罹身侧:“师弟已在城门口等着了,城内危险,不若你和山君就在此处等着?”
沈止罹摆摆手:“此次出来就是历练的,若是我躲在一旁,还算什么历练?”
滕云越知道劝不住沈止罹,也息了声,和沈止罹说着城内的情况。
“城门还未开?”
滕云越点点头,脸上是和沈止罹如出一辙的凝重,理国除了军事要城,都是寅时五刻开城门,戌时五刻关城门,晨钟暮鼓为令,如今已是辰时了,城门还未开启,说明了城内基本的运作已经瘫痪。
昨日便是如此,他们进城的时候还是傍晚,转完一圈回来城门已经关闭,明明并未到关城门的时辰,更奇怪的是并未听到关城门的鼓声。
沈止罹朝林中打了个呼哨,山君狂奔而来,嘴角还带着水珠,想来刚刚是在喝水。
沈止罹低声嘱咐了几句,山君围着人转了几圈,转瞬又消失在山林中。
“走吧。”
沈止罹率先提步,向东川郡奔去。
樊清尘正在城门口踱步,听见脚步声,转头看去,见沈止罹带着落后半步的滕云越走来,惊奇的“哟”了声:“止罹,多日不见,倒是长了些肉。”
沈止罹勾起笑:“多日不见,华浊还是这般潇洒。”
樊清尘闻言,傻乐了两声,直到准备进城,才意识到沈止罹没有留下的意思,他面上浮现疑惑神色:“止罹也一起?”
沈止罹动作一顿,看向滕云越。
滕云越冷着脸,他本来就为劝不住沈止罹而气闷,偏偏樊清尘哪壶不开提哪壶,见沈止罹看过来,冷声开口:“止罹跟我一起历练。”
樊清尘疑惑更甚,止罹他认识,凡人嘛,身子骨还弱,怎么就和历练扯上关系了呢?
沈止罹见樊清尘还未解惑,解释道:“托不渡的福,我如今半步筑基,此次正是跟着不渡历练。”
樊清尘面上恍然,将些微疑惑抛诸脑后,摇晃着折扇潇洒道:“那我二人定护你周全。”
沈止罹面上带笑:“那便多谢二位。”
沈止罹和滕云越飞身上墙,樊清尘乘风而起,和二人一道站在三丈高的城墙上,看向空荡荡的城内。
“昨日也是这般么?”樊清尘敛了笑,问道。
沈止罹点点头,神识扩散开,找到城中的那间破庙。
“那边!”沈止罹指向东南方向。
滕云越微微圈住沈止罹的腰,带着人踏上灵剑,对一旁的樊清尘丢下一句“跟上”,便化作流光,奔向沈止罹指的方向。
“怎的如此听话?”樊清尘嘟囔着,乘着风跟上二人。
三人在破庙前落了地,沈止罹还未筑基,感知没有那么敏锐,他转头看向滕云越:“如何?”
滕云越体内灵气躁动,他眸色暗沉,看向眼前的破庙,身旁的樊清尘也是满面凝重。
“不妙。”樊清尘将折扇拍在掌心。
破庙在白日依旧黑黢黢的,天光也不曾照进去,虽然面上破败,但其中散发出的危险却极为锋锐,仿佛一头蛰伏的凶兽,在黑暗中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