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啤酒浇了傅青隐一身,黑色T恤上拉出一道湿痕,啤酒泡沫甚至都还没散去。
傅青隐停在原地,与人海中的姜筠视线相交。
姜筠眼神里满是抱歉,跑到他面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全浇你身上……哎——”
姜筠话都还没说完,面前就笼罩一片阴影。
傅青隐忽地跨了一步,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搭在姜筠的肩膀上,这一触让姜筠回想起不久前和傅青隐练舞。
可他比跳舞时靠得还近,姜筠瞪大眼睛仰起脸看他,发现他垂低着头,声音从她头顶落下:“低头。”
“哗啦。”
空气中酒精味无限蔓延。
姜筠缓缓睁开眼,她被拢进傅青隐的怀抱里了,她动了动,傅青隐松开她。
姜筠‘重见天日’,仰头看着傅青隐,他的头发被打湿,额前的碎发甚至还挂着啤酒滴,衣服湿的面积更大。
他眉微微蹙着,手掌轻轻拍掉身上的啤酒泡沫,看了眼姜筠。
她身上还算干净。
姜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酷哥身上糊了啤酒,肯定不舒服。
听众的攻击目标不定,刚刚是他们,现在是另一群年轻人,等会或许是台上的主唱。
毕竟傅青隐是因为给自己挡才弄的一身,姜筠一本正经,义正言辞道:“我去给你报仇!”
她随手拿过路过工作人员托盘上的啤酒,左右手各一瓶,猛地摇晃,斜对着天际撬开瓶盖,像加了泡腾片的啤酒一下子就炸开来,啤酒花散落,雨露均沾地落在附近的每个人。
姜筠又跑去拿啤酒,拿完跑回傅青隐面前,递给他,“你也带着防身。”
姜筠笑容灿烂,露出洁白的齿,唇角有个浅浅的梨涡,她晃了晃酒瓶。
傅青隐戴着荧光手环的那只手接过,“这么好玩?”
话音落的同时,他单手撬开瓶盖,递给姜筠。
姿势利落又帅气,不愧是校霸,姜筠接过啤酒,像甩烟花棒一样扬着。
舞台上,摇滚乐与爵士乐让场子沸腾不已,姜筠跟着主唱、跟着人群哼唱着。
晚风拂不走音乐节的燥,现场观众从十几岁横跨到四十多岁,不同年龄的人共享此刻的热烈,就像夏天,从不因为年纪而有所区分。
十八岁的夏很美好,十七岁同样蓬勃,三十岁、四十岁也各有各的精彩。
在旧金山湾附近的未名山,山顶音乐节,不同国度、不同年纪的人聚在一起,唱歌、转圈、喝酒、甩啤酒。
大脑停机,不去想繁华都市里的事,身体不知疲惫,蹦得一个比一个高,灵魂终于能从机械的身体里出逃,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放松。
姜筠活了两世,体会到舞台之外,生命的热烈与鲜活。
她湿了盈眶。
她用起子开了瓶盖,这次没有扬到空中,而是仰颈喝酒。
迎着灯光,眼中仿佛也有成千上万的星点。
生命如此好,千万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啤酒很快就没了三分之一。
傅青隐站在她附近,看姜筠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走过去,夺过他的酒瓶。
姜筠失神,欲夺回,“你要开车,不能喝酒。”
“你还在外面,也不能多喝。”
“为什么啊?”
姜筠尾音拖得长长的,缱绻、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