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水说话的声音明明不大,甚至没有大过教室里站着的老师询问的声音,也大不过周围惊讶讨论的同学声音。
可容潋就是听见了端木水那句“干嘛”,也只听见那句干嘛。
直到端木水那句“干嘛”的话音落下,容潋好像才听到周围的声音。
然后他对着询问的老师说,要进这个班,要跟端木水一起。
学校当然不同意,于是容潋给他母亲打电话,他母亲比较偏爱他。
他只说他想读这个班,母亲问他几班时,他才抽空出去看了一下班级牌。
他不说原因,只说非要读这个班,撒泼打滚的劲都用上了。
所以最后容潋如愿以偿的,继续跟端木水当同班同学。
撒泼打滚要跟端木水当同班同学的容潋,不知道当时自己,那么急切的在端木水是为什么,非要跟端木水一个班是为什么。
但是长大后旁观的容潋知道,他只是没想到,原来自己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喜欢端木水了吗?
原来当时的自己那么疯吗?像一条疯狗一样到处乱窜,直到见到端木水,好像才突然拴上了链子。
难怪后面别人会嘲笑自己,像跟在端木水屁股后面的舔狗。
这已经不是像不像的问题了,容潋觉得,自己看着很明显就是了,就差给脖子上吊个牌子写,着端木水的舔狗几个大字了。
看来当初嘲笑他的那群人,还是有些委婉了。
可能确实顾及着他家的权势,不敢说的太明显,太过。
画面接着又翻转。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一次又是只有端木水一个人了。
容潋到处找自己的影子,他现在根本见不得端木水一个人。
特别是看过小时候一个人的端木水,又看过跟自己打打闹闹的端木水。
他现在只希望自己快点出来,快点站到端木水身边。
但是很遗憾,没有,他没有看到自己,端木水依旧还是一个人。
直到看到路上的日期才知道。
原来这一次时间来到了,自己单方面跟端木水绝交的时候。
容潋记得很清楚,他想看看端木水要等多少天才会主动找他。
他只知道自己每天守着日期等端木水找他,不知道端木水没了自己,原来还是一个人。
原来,自己是端木水生活里唯一的热闹吗?
容潋突然又想起来,那个端木水幼儿园,想摸又没有摸的玩具,那个被主人因为玩具太多遗弃的玩具。
他突然心痛到有些喘不过气,眼睛甚至都憋出了眼泪。
他觉得自己像那个,因为玩具太多就遗弃了旧玩具的小朋友。
容潋有太多朋友了,真的有太多朋友了,所以自己当时轻而易举的,就做出了单方面跟端木水绝交的决定。
就为了不成为别人玩笑里的舔狗,也想看看端木水究竟需不需要他。
他自己有太多朋友了,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端木水唯一的“朋友”。
他就像当初,那个因为新玩具太多就把旧玩具遗落在一旁的小朋友。
他好像突然就忘记了端木水,自己曾经那么在意,那么歇斯底里也要跟她在一个班的端木水。
可怎么会忘呢?他知道自己真的非常非常,想念端木水,他自己自己偷偷看过端木水无数遍。
所有对端木水的喜欢和想念,突然倾巢而出,把他紧紧的包裹住。
容潋突然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端木水一直以来,在学校的时候,有他在烦端木水,所以显得并不孤单。
可她回家之后呢?可她放假之后呢?
在自己跟其他朋友到处玩的时候,端木水又变成孤单的一个人了是吗?
是他的错,他明明一点都不希望端木水孤独的,但是还是让端木水一个人了。
而且还是自己一年一年,一天一天吵吵闹闹的单方面打扰,好不容易闯进她的生活,又毫无预兆单方面远离了她。
他让端木水拥有后又失去了。
这一刻容潋突然彻彻底底的明白了,端木水打电话跟她告别时说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