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怪人不出声。张彦武只好主动出击：“客人今天来这边是有什么买卖要和在下商量吗？”

怪人还是摇头。

张彦武只能再问：“那请问你是要找什么——”

怪人突然打断道：“哪在鲸缚何？”

张彦武顿时脸色一变：“你在哪听到的这个名字！”

怪人只是重复：“哪在鲸缚何？”

张彦武板起了脸，说：“不管你是在哪儿听到的这个名字。是找他寻仇还是报恩，你都放弃吧。这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自从......开始，他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张彦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充满着动摇。

“来再会我。”怪人撂下这句话，自顾自离开了。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短短几分钟的快速问答，随着椅子的恢复原位消散在空气里面。但引起张彦武内心的波动，却像是同时沉没三艘巨轮那样，卷起巨大的漩涡。

这个怪人他是谁，他为什么要找何缚鲸，又为什么直接离开了。

张彦武心里被一连串的问题糊满了。沉默地记忆坐上了幽灵船，从遥远的过去行驶而来。漫长的岁月过去，岁月本身都已经斑驳不堪。但那些记忆却像是能捏出水一样新鲜无比。

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和事件从他脑袋里钻出，又跌落进他颤抖的手中。他奋力攥紧揉捏，却始终不能捏合出一个符合怪人特质的名字。这是个不存在于他记忆中的人。他想要、将要对自己做什么，完全寄存在他包裹在厚重棉衣和兽皮的内心之中。

完全无法探知。

这种未知感让张彦武一阵窒息，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是过于紧张而忘记了呼吸。

呼。

他跌坐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就像青箭主送来的那两个人一样。

咦？

张彦武突然灵光一闪。

嗯，就这么办。

他抓来一套纸笔，放在桌子上快速写了一串文字。紧接着叫来小弟，让他拿着这封简信赶紧追上并交给怪人。

————

兰思和椿儿身穿棉衣，带着面具和斗笠。于万物沉寂的深夜，来到了废弃码头等待前往江南的船。

时间如白驹过隙，今天就已经是约定好上船的时间。

傍晚时一个小个子来住宅处送信，让两人在深夜时分于此等待。送他们去江南的船只自然会来接他们。

于是时间来到现在，他们已经在码头等待有一会儿了。但是迟迟还没能看到船的影子。

这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夜幕被层云掩蔽，被迫染成一团漆黑。与看不见尽头的海面连在一起，恍若神话中的的冥府。兰思站在码头的边缘，听着海水亲吻他的脚尖。就好像站在了世界的尽头，俯仰之间只剩下脚下的这片土地。其他的一切，都随着海水的一涨一落，化为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