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沉甸甸地覆盖在这片昔日翠绿、今成废墟的森林之上。
树木或断裂或倾倒,犹如战场上的败兵残将,无力地倒在冷硬的土地上。树冠破碎,枝条散乱,仿佛在夜风中低语着曾经的辉煌与今朝的凄凉。偶尔有野兽的叫声从远处传来,却显得更加孤寂,回荡在幽暗的森林里。
“你知道现在是九月,已是入秋?”戌狗挥动斧钺,空气中仿佛能听到风声呼啸,带着撕裂的力量与狂暴的气息,斧影如虹,划破长空,映照出一道道惊心动魄的弧线。
斧钺表面雕刻着古老的图腾,象征着血脉的传承与荣耀,承载着戌狗的怒火,仿佛在宣告着血腥的洗礼。
“当然,”少年的超越缓缓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十二地支,代表着十二个月,戌是九月秋,不仅如此,它还代表着昼夜二十四个时辰中,十九到二十一之间的两个时辰,也便是现在这个时候。在你的图腾显出真身之时,我便想了起来,我爷爷家里奇怪的书很多,其中一本就写到十二地支分别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对应十二生肖,戌对应的就是狗,但我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手中狗头斧钺,才是图腾的真身,以兽练器,通过纹身,刻印在你们身上的契约。”
“你倒是清楚。”戌狗还想在少年面前装个逼,结果被少年识破,心中不悦。
“不过可惜啊!”
“可惜什么?”
“今年却不是狗年,不是你的巅峰时刻,不然兴许能让我拔剑。”
“今年虽不是我的本命年,却是你的祭日!”戌狗眼生杀意盎然,高举手中斧钺,一道血影犹如开山,纵劈而下。
少年看着眼前开山一斧,耳朵上的超越发出叹息,他的左手持剑,右手白色的蒸汽,那名为律的能量在他手心凝聚,缓缓伸向那劈开大地的血影狗钺,不退不避。
锋利无匹的血斧劈开大地,冲天而起,却在那少年手中嘎然而止。
少年白衣在狂风中舞动,面色淡然,手指紧紧一握,只听到几声清脆的声响,狗头斧钺挥动出的血影竟然被少年徒手捏碎。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短暂地照亮了森林的疮痍,和少年冰冷的脸庞。
树干上的裂缝,在这刹那间显得更加清晰。雷声滚滚,宛若天地间的悲鸣,回荡在这片被遗忘的土地上。
少年缓步向前,雨水从天而降,却没有淋湿少年分毫,顺着少年身体外的白色蒸汽流淌进入破败的土地之中。
戌狗紧握着狗头斧钺,犹如狂风暴雨下摇摇欲坠的枯木。少年的身影越来越近,戌狗的发狂似的,大叫一声冲了向前。
雨水无情地敲打在残枝败叶上,发出淅沥声响。雨势渐大,像是天空也不忍看到这般景象,试图用雨水洗刷这片森林的创伤。
少年伸手,食指一抬,在戌狗斧钺砸下之前,于自己身前竖起一道晶莹的雨幕,轻轻向一推,雨幕吸收从天落下的磅礴雨水,如同浪潮般涌向戌狗。
夜色愈加浓重,雨水倾泻而下,仿佛在为这场决斗奏响悲壮的序曲。雨下少年,一脸失望,他的超越冷冷道,“律,你可学会了?”
……
李信熠在梦境与现实的交界处挣扎,醒来的瞬间,浑身被冷汗浸透,仿佛刚从无边的黑暗中逃脱。他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心跳如雷,急促而不安。床头的闹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清晨六点的时针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孤独。他坐在床边,背靠冰冷的墙壁,试图让自己的心跳归于平静。
“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低声自语,眼神在逐渐适应昏暗的光线中显得迷茫而惊慌。梦中的黑暗如影随形,仿佛那只蛮人还在他心头挥舞着巨斧。李信熠的手颤抖着,盯着手中那件超越,恍若在追寻着一丝记忆的残影。
他恍惚间回想起那场战斗,胸甲的耐久度仅剩一丝,却被蛮人毫不留情地击倒。为什么它要如此折磨自己?明明只需一拳便可了结,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李信熠心中升起一股不解,脑海中浮现出蛮人那张狞笑的面孔质问他:“你是魔鬼吗?”
他才是那个被困于绝境的人不是吗?感觉就好像被人一顿胖揍后,对方居高临下说了句,“你很强,我完全不是对手。”
可后来发生了什么?在昏迷之前,李信熠看到一群土鸡们叽里呱啦地向他奔来,眼前出现的字幕显示着“击杀四品蛮人”,获得了多少正义。想到这些,他迫不及待地注视着超越,想要回到游戏中查看。光幕里的游戏图标并没有进入冷却状态,显然,他并未被蛮人杀死,只是昏迷了过去,才没有触发四十八小时的死亡惩罚。
他开始倒数,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脑中思绪万千,蛮人巨大的身影挥之不去。六秒后,他终于睁开眼睛,进入了末光世界。
雨过天晴,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森林的残枝败叶上。昨夜的狂风骤雨将这片曾经茂密的树木变成了满目苍夷的废墟,泥土的气息与草木的芳香在空气中交织,显得格外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