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谲云诡的江湖,似一个奇草异卉争艳绽放的花园:横刀立马桀骜不驯的豪侠刀客们,全都混迹在这个祸福难测的花园中,运用自身卓然不群的奇葩手段,绽现出与众不同的绝世芬芳。
蜀山刀王酒无涯,仗持着一柄雁翎霜刀大杀四方,令无数江湖人士闻风丧胆!
贡嘎雪山冰凌洞中的阴屠血丐牙残痕,将自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事风格,数十年来运用到了极致------总是来时无影去绝踪般诡秘难寻!
贺兰山星辰阁的阁主阎老仙,更是常年深居简出,对武林各大门派之间的纷争厮杀,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
至于名满天下的明月侠孙淀,侠肝义胆仗剑天涯,一直为维护武林正义常年四处奔波。
朔风凛冽,寒风肆虐。蜿蜒九曲的万里长河,早不见了往日的滔滔浊浪;昔时人来人往的杨柳古渡口,此刻衰草萧杀飞雪凄迷。
一片漫无边际随风摇曳的枯苇丛内,停泊着小小的一叶扁舟。
明月侠孙淀身披着一件厚厚的蓑衣,戴一顶大斗笠,稳坐在扁舟舟头。
他手持长长鱼竿丝纶垂河,完全将自己隐入漫天风雪中一动不动,听任刺骨狂风漫卷虎躯。
寒风荡芦苇,冰雪遮竹笠。
明月侠仰脖吞饮了几口冷酒,一双凌厉如刀的利鸷鹰眼,朝着凄迷暗蒙的远处雪野凝望,万般焦虑的神色尽显。
一阵异常急促的马蹄声,从狂意肆虐的暴风雪中,远远传来。
只是盏茶功夫,一辆镶金嵌玉的华丽马车,风驰电掣般疾驶过来!
马车上赶车的马夫,是一位虎目须髯的彪悍壮汉。他急躁躁地扯开洪亮嗓门,叫喊道:“俺南阳刘流来也······七弟······七弟,你现在哪里······”
明月侠暗运功力透四肢百骸,脚尖猛力一点舟头,从芦苇丛扁舟头,纵身如鹰翔高高跃出。
苍茫风雪中,他连折了几个筋斗,稳稳地站立在离马车丈余外的雪地上。
明月侠微躬身,双手抱拳一礼急切问道:“三哥,弟弟在此等候多时,峰儿现下怎么样了?”
‘吁’的一声控缰勒马急刹车,刘流迅捷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迭声不停地催促道:“峰儿并无受伤,只是在路上沉睡了十几二十个时辰之久,现在急需七弟为他输送元气,助他快速打通奇经八脉。
“后面尾随追来的那伙恶贼,早被哥哥我甩在了百里之外,现下咱们有一个半时辰的空暇时间。唉,修炼这【丹枫玉露】神功真是麻烦,每年都要不吃不喝地酣睡一个月时间。”
明月侠孙淀闻听此言,迅速解下身披的斗笠蓑衣,将腰间硕大的紫色酒葫芦,随手抛给三师兄刘流。
他一纵身跳上马车,眼见自己的爱徒徐顶峰,面色红润双目紧闭,呼吸平缓而均匀,登时放下心来。
他先盘腿端坐好凝神打坐,又伸左掌按压在爱徒百会穴间,右掌紧附凤池穴,将自己修炼多年的浑厚精纯真炁,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徐顶峰体内。
此时孙淀心静如水,侧耳听到站守在车窗外护法的三师兄刘流,‘咕嘟嘟’猛灌一气冷酒,粗声粗气地言道:“三天前饶王府一场突兀其来的大火,彻头彻尾透露着一种匪夷所思的蹊跷!
“从开始着火到整个王府变成一片火海,也仅仅只有短短的半个时辰!除了峰儿被哥哥我从大火中及时救出,饶王府上上下下三百六十四口,无一幸免全部葬身火海。”
窗外又传来‘咕咕’的两口灌酒声,听到三师兄刘流继续说道:“哥哥我这一路急驰一路思索:那夜间根本没什么大风吹刮,为何一场火竟能燃烧得如此迅急?
“饶王府内也驻有一两百名兵士家丁,为何当时并无一人跑出房外发声示警?
“莫非是整个王府中,上上下下的几百号人,都被那些纵火的凶残贼徒,暗施下见不得人的狠辣手段,将人残杀后再纵火焚尸?”
刘流猛喘几口粗气,道:“我当时从王府后门驾车离开后,一路上遭到数次凶险惨烈的追杀!仔细分辨那些贼人的装扮与口音后,内心里非常郁闷:他们根本不是中土的武林人物,但与漠北的契丹番邦,也有着非常大的差异!”
刘流接着喝几口酒,继续说道:“这一帮威猛凶悍的异族胡虏,出手无情手段残忍。他们随身携带的硬弩与弯刀,更比中原的兵器锋利数倍!
“他们精湛的骑术本领,也是超乎异常地娴熟老练,跟咱们兄弟昔年在天山脚下的草原上,遇到的那些回鹘勇士们,有着同样剽悍勇健的粗犷。
“根据守卫饶王府三年多的经验与认知,我实在想不出位居烟雨江南的饶王府,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一群,来自西域边陲的凶残仇敌呢?”
刘流续道:“说一句心里话,哥哥我闯荡江湖三十多年,遇到的武林高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似这等武艺并不高强,厮杀起来却悍不畏死的野蛮对头,却是第一次遇到!若不是仗持着【追星逐月车】暗器机关的周全保护,真的很难全身而退。”
冷雪纷飞,寒风怒吼。一阵异常急促的马蹄践踏雪地声,远远从风雪凄迷的正南方向传来。
本来在平静诉说的刘流,此时的语声中,立刻增添了些许的紧张气氛:“有一队黑衣剑士,一个个骑着快马,从南面赶了过来;他们每个人腰悬长剑,斜挎一张硬弓,看情形约莫有六七十位······”
刘流咳嗽两声,紧接着说道:“哦······不对不对·····马队后面,还跟随着几十名小步快跑的黑衣剑士,真是奇怪了······他们怎么会排列成征伐军阵的整齐队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