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马疾行出了寿春,偏西的日头彻底沉下。
看身后并无孙策的身影,袁耀才降下了速度。
一来。
他是真怕自己老爹镇不住家里那只小霸王。
自己刚抢了孙策兵马,真要是被孙策逮住了可就麻烦了!
这二来嘛......
看着这几千部曲簇拥着的几架装满了袁家珍宝和粮食的马车,袁耀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因此他都没来得及仔细挑选,只是随意点了两支五百人的小队和两支大队凑了六七千人便急急忙忙出了城。
这一行,便一路过江行至了丹阳郡处。
又恰是个晚上。
不过......
其实也没什么好挑的。
文士除了带不走的主簿阎象,就只剩马日磾一人。
武将除了程普黄盖这些离心离德的孙坚旧部以外,袁术嫡系武将可谓是无人可用。
袁耀的“精锐”护卫队的首领,也只是勉强可堪一用的雷薄。
当然。
六千多兵马,在这个饭都吃不饱的年代,用于赶路,也绝对够用了。
至于为什么要跑?
老爹都要称帝了,不跑难道等着到时候天下伐袁术这个仲公的时候把他也顺手收拾了吗?
倒不如先远离老爹,等他被一杯蜜水气得魂归九泉之后,自己再悍然出手,登个基再爽两年。
当完皇帝还能到曹营做个安乐公,和另一个小皇帝刘禅一起聊聊往日的辉煌,凑合着活到晋朝......
倒不是他只活到晋朝就够了。
而是他飘荡的思绪被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公子,你是怎么从令尊手里骗来玉玺的?”
看行速降下来,快马加鞭跟过来的马日磾好奇地问道。
袁耀在黑暗中回头,看不到马日磾的表情,但还是回了一句:
“你不会想知道的。”
“显昭,你跟我还卖什么关子?”
马日磾虽然也曾身居三公之位,但偏偏单纯有童真。
此时被袁耀勾起兴趣,倒是做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袁耀到底是怎么把这个袁术看得比命根子还重要的东西拿到手,甚至还能摔一下的。
袁耀沉吟良久,如实道:
“我说我不信他手里有玉玺,除非他让我看看......”
马日磾闻言脸色一黑,忽得想起初到寿春的那个夜晚,面相儒雅的袁术也是这般说着,向他伸出了毒手......
“袁家真是不养闲人啊!”
马日磾忽然有了一种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的快感,追上袁耀又试探着问道:
“公子,我们就几千兵马,真的要去救孙策亲眷吗?”
袁耀也不弯弯绕,只是点点头,沉吟道:
“既然已经答应了伯符,那就定然不可背信弃义......不过仅凭这些兵力,着实有些力不从心,倒不如先下丹阳,再图曲阿。”
听着袁耀的话,马日磾才渐渐放下心来。
如今的袁公子,比起他初见之时,可强了太多了!
袁耀不知马日磾在想什么,沉思着便带着部队跨进了眼前山峦进处的葫芦口。
孙策下江东一路能将一千多兵马扩大到五万余人,才能在刘繇和王朗、严白虎等人之中勉强斡旋。
以他袁家嫡子的名声,半路没有部曲叛逃都谢天谢地了。
想靠着手里这几千兵马和刘繇硬碰硬,那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依靠自己造反所编的由头和马日磾手中那封信,去往丹阳先寻几个怨种坑一下。
“公子!公子!”
听着身旁马日磾焦急的呼唤,袁耀才不得已皱着眉从思索中脱出。
只是伴随着身后士卒拔刀出鞘的清亮鸣声抬头后,袁耀瞬间便失了问询的想法。
被火把照亮的区域内,尽是露于野的白骨。
散落满地,骨上连一丝筋、肉都寻不见。
若不是有凶狠的猛兽,那便是有凶狠的......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