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日磾虽说在历史中除了留下个笑话一般的故事以外再无一个好名声。
但他真不愧是当朝太傅!
除了对天下各个大小官吏都几乎了如指掌以外,对人情世故和他人反应的拿捏也是极为老道准确的。
若不是这位太傅的年纪着实有些大了,就算做他几十年谋主恐怕也是绰绰有余。
袁耀心里有些感慨的想着,点点头同意道:
“马太傅所言确实不错,但你真觉得在这个礼乐崩坏的天下,还真有为了一个所谓圈子的利益而共进退的人吗?”
马日磾挑了挑眉,沉吟道:
“公子的意思是......”
“我父亲包庇孙策,在天下士人圈子里名声不好是正常的。但曹操派程立拿百姓做成战时军粮,自己也大肆屠徐州城,名声就会好了吗?兖州士子不还是趋之若鹜?”
袁耀不无愤慨地解释道,顿了顿又说道:
“若说淮南士子的利益受损,对他避而远之,也算可以理解。但丹阳乃至更远的士子其实并未受到什么影响,仅仅因为我父亲护了一次犊子这件事而打定主意不投靠于他,这显然不是这群人的作风。”
马日磾皱起眉头轻轻点了点头,接过话茬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那也就是说,他们只不过是觉得跟着后将军难成大事,因此借这个理由让自己可以在不惹怒他的情况下去投大将军袁绍或是他人另寻出路?”
虽然很扎老爹的心,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袁耀只是点点头表达了一下认可,便跟在雷薄后面沉思起了什么,不再言语。
他要的又何止是什么周瑜?
他想要的乃是帮助这个向来容易出精兵良将的地方完全从老爹的掌控中脱离,然后再让他们到自己的魔掌之中。
周瑜乃至他派遣到徐州的探子,都只是这个目标中的一环而已。
只是在他还在丹阳无依无靠之时,这么说着实会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所以他也不想解释,只让他们自己琢磨便可。
马日磾则是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又不无激动地说道:
“那公子既然早就想到了这一层,是不是此番去征辟周瑜也是势在必得?届时我们与周瑜一同回去,那想着看好戏的吴景的脸岂不是又得青一阵红一阵的?”
袁耀被马日磾的兴奋声拉回了现实,却是出乎他意料的摇摇头,只是无奈道:
“想要征辟别人或许还可以。但想要征辟周瑜,恐怕不是轻易能做到的......毕竟据我所知,他乃孙策发小。只要来寻他之人并非孙策,征辟到他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
这下马日磾反而摸不着头脑了。
前些日子他把廖化等一千余悍勇匪寇忽悠得忠心耿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现在的袁耀却显得很是颓丧。
可如此颓丧的袁耀,却还是为了一个注定会失败的目标,带着他们前来。
马日磾思索一会后,还是乖乖将自己的不解问询了出来道:
“那你既然毫无把握,为何还要前来征辟周瑜?如果我们吃了闭门羹,以周瑜在丹阳的影响力和名望,我们再想征辟别的士子也会难上加难吧?更何况还会让吴景等人看了笑话!”
袁耀则是毫无保留地答道:
“虽然这次未必能征辟到周瑜,可我们长居丹阳,也不只有这一次机会。更何况,马太傅现在还没明白我父亲到底是因何原因才被士子们‘孤立’吗?”
马日磾这才恍然大悟:
“是因为......后将军不会装?他甚至不愿装作一下自己已经认错悔改了!”
“是啊!我爹他实在是太实诚了,就连奸猾都奸猾的那么实诚。所以既然他不会装,那就得我来替他装装样子了!”
袁耀赞同道。
看马日磾了然的样子,袁耀才又点了他一句:
“周瑜跟不跟我走,对我都不重要。但我来见周瑜,这对我很重要!”
说罢,袁耀驻足在了原地。
眼前虽不算豪华的但也算精致的屋子便是周瑜的住所。
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微笑,袁耀认真打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嘱托道:
“若是等下有幸可以见到周公瑾,你二人可切莫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