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单单是看刚刚袁耀敢直接跟他交底，甚至在他狮子大开口时还能保持不卑不亢的那份从容，他就知道自己的命脉已经完全被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拿捏死了。

这样从骨子里流露出的自信和从容根本不可能是别人所教出来的。

曹豹心中这般想着，忽然浑身打了个寒颤。

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袁耀，曹豹缓缓说道：

“虽说你家世显赫，但周家也决然不差，周尚更是吴景多次相请都请不动的一尊大佛......能让他俯首帖耳的人，恐怕只有周异家的小子，周瑜了吧？”

袁耀没想到曹豹一个武夫竟然能自己把线索琢磨到周瑜身上，一时对这个历史上被一笔带过的反骨仔武将多了几分兴趣，饶有兴趣地问道：

“周瑜又如何？他就不能为我所用吗？”

曹豹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嘴角，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缓缓道：

“自然可以。但若是你已经将周瑜收入麾下，今夜也不会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甚至恐怕那把火现在已经烧掉半个丹阳了吧？”

袁耀心中又是一惊，没想到曹豹竟然能想到这么深层，但闲来无事，也不打算打扰他的头脑风暴，只是化身了一个优秀的捧哏，带着几分刻意造作的疑问，兢兢业业道：

“曹将军何出此言呢？”

曹豹还沉浸在自己的震惊当中，完全没注意到袁耀的语气已经如同玩闹一般了，只是继续说道：

“火烧太守府，由你亲自动手和由我来动手其实并没甚差别，总之是个死无对证，你以三千兵马换我替你动手，我想也不单单只是为了那所谓的名声罢。”

曹豹上下打量了一番袁耀，补充了一句：

“毕竟我看公子也不是什么在乎名声之人。”

袁耀被这句话打搅得心情有些不太美好，但为了自己难得有一次的捧哏生涯，还是继续问道：

“那曹将军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曹豹这才缓缓道：

“我想......或许是公子你，并不打算参加自己的订婚晚宴吧？那时你应该会跟周瑜在一起吧？”

看袁耀默认，曹豹的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

他的身子若非紧紧靠着墙面，或许都要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了。

他此时此刻才真正敢确认，袁耀其实在见到他的面之前就做好了完全拿捏他的打算。

甚至他的每一个看起来荒唐的要求其实都环环相扣。

而作为每一环衔接的纽扣，他曹豹今日也果真如袁耀所规划好的那般，毫无防备填补了计划中留给他的空缺，将这些计划巧妙的组合成了一个闭环。

曹豹继续说道：

“你需要我来动手，还需要我的丹阳军统领的名声，甚至甄家小姐夫君的身份，全部当作换取周瑜效忠的筹码。”

“所以......甚至甄家小姐现在可能完全不知道你明日提亲之事！我的身份以及周瑜的效忠，也都会成为甄家小姐应下你提亲请求的筹码。”

说到最后，曹豹已经感觉自己的身体彻底被掏空。

他已经不需要袁耀点头，便可以确定自己所说几乎全对了。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却有如此心计、自信和无比缜密的谋划，让曹豹心头尽是莫名的恐惧感。

这样的人......

即使比起年少成名的周瑜，又能差多少呢？

袁耀看曹豹一脸无神，像是刚刚头脑风暴完进入了贤者时间，便知道自己的捧哏生涯也就此结束了，有些无趣地砸了咂嘴，道：

“曹将军还是莫要多想了，还是好好休息吧，明日可有的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