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见，AC部确实，也从来都是文化管理组织。”

屏幕暗下，灯光大亮，一男一女重新站在牧夫面前，侃侃而谈。

“为何天空现在是蓝色？为什么你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微波炉广告？阑尾的最初作用是什么？这些都是我们战斗失败的结果。但就现在而言，我们依旧在竭尽全力、拼死保卫这个世界。”

哗啦，形似上世纪大学的黑板落下，大串大串牧夫根本看不懂的图形、几何、数学算式横在其上，述说着非人的奥秘。

“迄今为止的历史，都是人为塑造的历史，我是陈探员，谢谢。”

西装女微微一笑走到黑板墙，对着牧夫伸出手，于是牧夫也呆愣的握手回应。

“哦，哦，好。”

陈探员收回手，温柔礼貌的举起教鞭，在墙上一一指了过去。

牧夫莫名觉得，就工作态度而言，她确实比自己见过的任何卖车小姐都要敬业认真。

“接下来的话，您可以当做是在这里生存的工作守则，但如果牧先生您真想找回自己的宠物并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存活下来，请您务必当做真理……恪守于心。”

陈探员皮笑肉不笑的眯起眼睛，手中的教鞭扬起一上一下，牧夫的脑门渗出细密的汗珠。

“给我认真去听。”

“是，老师！”牧夫正襟危坐，不敢动弹。

他现在也非常好奇那些外星人从何而来，自己的猫为什么会说话，而这些又是怎么和这充斥着荒诞气息，号称抗击阴谋论的文化组织扯上关系。

如果说历史是人类塑造的，那么有些东西就是这些历史中最为基础的基石，譬如地球是圆的，智人有百万年的历史，地球两极覆盖冰川，万国联盟协调世界各国，人类也从没有发现过除自身之外的智慧生物……这些已经是很容易去确认的真实，也基本不可能有人去怀疑。

“但无论是哪个时代，哪怕是身处未来岔路的二十一世纪，也依旧有不少人去笃信一些常人看起来非常荒谬……甚至可笑的东西。”

陈探员脸上笑意已经不见了，严肃的在黑板上涂涂画画起来。

地平论、飞碟、五十一区。

蜥蜴人、南极冰墙、深层政府。

“其中有些，可能确实是某些组织的洗钱工具，亦或是自发组织的小众团体，依靠欺骗、编撰谣言牟利，但对我们而言……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威胁。”

牧夫似懂非懂，沉吟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理解：“他们能链接平行宇宙？”

“不。”

男探员摇了摇头，耐心回应。

“他们与我们的现实脱耦了。”

“啊？”

“这与认知观念有关。”女探员拿出粉笔，又在黑板上划出一条线。

“虚构性，是我们认为问题出现的关键。”

“在漫长的演化历史中，Fx2P基因的突变出现，让智人成为了唯一一个可以主动在大脑中生成虚构性概念并加以传播的生物，有科学家推测，尼安德特人就是败在了这道进化的岔路口。”

“时至今日，庞大的虚构实体已经盘踞在了整个人类之上，这些实体被称为国家、历史、文化与语言。”

牧夫乖乖举手：“老师，这和外星人有什么关系。”

“关系就是，一个人要是沉浸在一个相信人数庞大，自认为自洽的解释世界理论中越深，他就越可能会走偏离开自己的现实，见到自己认为的东西。前提是不能与眼前的现实相差甚远。”

“听不太懂。”牧夫感激的望向陈探员。

陈探员蹙眉，沉吟片刻，再次说道：“简单来说，一个有着足够人数的虚构文化团体，他们自己世界观里的东西反而会入侵现实。”

“噢！”牧夫恍然大悟：“真的是平行世界啊！”

“都说了，不是平行世界。”

“那为什么太上老君和如来佛祖没有入侵现实普度众生？”

“都说了。”

啪的一声，铁桌被拍的一晃，女探员扬起教鞭，面带笑容。

“相差甚远的认知，与我们的世界耦合度也就越低，距离基线就越远。”

“…………”

牧夫沉默了起来。

但几秒后，他还是举起了手，发出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