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如同给热油浇上滚水，物质消解在纯粹的光芒当中，在完全看不出蜥蜴人有任何痛感与反应的两秒内，如湖面涟漪般的碧蓝光辉在肉体上很快便扩散开来，将其吞没。

最后，在一阵没有声音的闪烁后消散无形，如同违反能量守恒，一点渣子都没剩下。

“你杀了他？！”牧夫目瞪口呆，他还没玩够呢。

“没有，这是【送还】，强制他与现实脱耦，回到属于他的簇里，这是早就经过无数理论验证的东西，就和记忆删除器一样可靠。”

王探员的嘴角牵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中指推了推墨镜，好似除了生气、嘲讽、假笑外不会有任何其他表情。

短杖竖起，随手一抹，牧夫便看见武器迅速消失在了他的手腕平板当中，于是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武器是从这玩意里面掏出来的，估计这就是所谓的武装吧？

于是他低头赶紧拍了拍手腕上的小平板。

拍拍。

嗯，没反应。

“别试了，等回去再给你授权，这次这么急是为了防止线索丢失，别墨迹，快赶路。”

“着急？”

牧夫抬起头，眉头一皱。

“这次不会还有什么危险吧？”

他再度严肃认真地用质疑与批判的目光望向王探员。

“比方说，再给家里引来飞碟？”

出租房里的细软不多，但都是老物件，像他这样念旧的年轻人不多了，但要是真出什么三长两短他还是会玉玉一阵子的。

更别说……还有一些很值得纪念的东西在那里。

“放心，你的搭档是北落师门星人，最擅长感应簇的变化。”

王探员随口答道。

“对她而言，簇与基线的耦合度近似于‘深度’这一概念，可以更符合先天直觉的寻找所谓的‘异常’，和我们也算是官方合作。”

两个探员没再停留，转而继续朝居民楼走去，转过头，阡亘笑着对牧夫轻轻眨了眨眼，吐了下舌。

“喂喂，从刚刚到现在，你们一直说的这个簇到底是啥意思啊？”

牧夫连忙小跑，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家伙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死活。

也不知那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听见，闻言压根没搭理牧夫，只是这一回……阡亘倒是走慢了两步，放慢步伐，走近牧夫身边。

四人一同踏进公寓楼，开始登上阶梯。

“簇，往往用来表达一类‘世界诠释’的集合。”

她轻声解释道，阡亘的声音轻盈的如同一根羽毛，在他的耳畔响起。

“AC部认为，一种客观经验知识的堆积，或者某种认知的一致统合是无法形成簇的。

你可以将簇理解成一扇认知上的门，当你确信一个大致的理念集合，就是这个簇向你敞开的时候。

而当扩散时，它与现实的耦合度也会随之上升，便是簇与现实接触之际。”

她拍了拍牧夫的后背，看着他恍惚的双眼笑道。

“所以呀，牧夫。”

“嗯……？”

牧夫迷迷糊糊，模糊应道，阡亘的声音细声细语，有点像下午两点数学教授的上课催眠，或者早八语文教师的古诗词诵读，让他实在是有些难顶。

不过咀嚼这番话的过程虽然颇为艰难，但他是个好学生，别人说，他就记。

“王探员说的确实都是真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呀，你迟早要做好心理准备。”

她的声音和另外两人不同，充满了耐心，人情味以及一种慈祥的感觉，让牧夫颇感慰藉。

“但目前你也别太担心，就我个人感觉看来，暂时没什么问……”

轰！！！

突然，剧烈的爆鸣与光线在下一瞬响起，堵塞了信息感知中的一切，但眨眼间，一股寂静的黑暗又从左侧涌现，屏蔽了所有，让牧夫得以喘息。

发生什么了？！

他慌张的抬头，却被背后的一双细手迅速按下。

“别动！”阡亘的声音快速钻进他的耳畔，让他微微安心。

“我现在要解除‘止界’，你们开启武装，现在速战速决！”

“明白。”

“明白。”

王探员和陈探员冷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下一秒，黑暗消解。

遥远的轰鸣声旋即飘摇而至，平时决计听不到的巨大声响重新钻入牧夫的耳朵。

回过神，低头，满地皆是震落的墙皮。

外界，能看到骇人的热云正在腾起，热流与大气的变动掀起外卷的滔天火焰，盖住了一座座高楼，犹如无间炼狱。

天空中，雪茄型、飞碟型的移动飞行器正在不断射出热线，走过的路线上，一切物质蒸发溶解，散发高热爆炸，毁坏烬灭。

牧夫这才难以置信的反应过来。

自己的小区，被炸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