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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体力好似无尽，如白日游魂般保持着恒定的速度走到了上午十点。

不过，他并没有走出离宿舍特别远，直线距离也许只有两三公里，因为他并不是朝着一个方向走，而是走着近圆的螺线。他走过了闹市、中心广场、商业区，而现在，他正身处以宿舍为原点以东的一条小巷。

这是居民区，小巷两旁没有任何商贩或者店铺，只有一栋连着一栋的灰色住宅。地上看不见人影，因为高楼挡住了阳光；虚弱的太阳无法撼动凝聚起来的寒冷，此处因而显得安静萧瑟。赫尔莫不加选择的游荡让他走到了这里，而在他对面，一队穿着黑色制服的巡逻员正迎面走来。

他无视了他们，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只是，在双方即将擦肩而过时，巡逻员中的一员却叫住了他，“你，停下。”

“……”

赫尔莫于是止步，将本来凝望远方天空的目光投射到巡逻员身上。与巡逻员们预想的不同，不解、疑惑、慌乱、恼怒在他面上皆无，他只是静静地瞧着他们，一双纯黑的瞳孔不带情绪地盯着他们，以至于几位巡逻员在一瞬间居然有些腿软，恍惚间竟感觉面前是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来自另一端的陌生和危险正扑面而来，甚至没有躲闪的余地。

不过，在赫尔莫缓慢闭目而再睁眼后，这诡异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不见。“邪门了……”巡逻员中的其中一位这才回过神来，小声嘀咕着走上前去，“黑眼睛的留慕人？哪国来的？会不会说莱洛斯语？”

“凡赛共和国的移民。”赫尔莫用小希赫斯语回答，“我会说小希赫斯语，莱洛斯语只是初学。”

“啧。”他挑挑下巴，“给我看看护照。”

“……”

来者并非怀抱善意，赫尔莫第一时间做出判断。眼前这个问话的人是这群巡逻员里唯一一个不拿步枪的，取而代之的则是腰间精致枪套中的一把左轮手枪。其他训练员都套着长排扣制服、顶着帆船帽，唯独他和自己一样穿着大衣、戴着圆礼帽，想必他就是领头的巡逻官。

“……”

赫尔莫并不想惹麻烦，从大衣内兜中取出一本硬皮棕色小本子，后者随即接过去低头翻看起来，而另外几个巡逻员则端着步枪在旁边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片刻后，巡逻官才有些扫兴地抬头，“名字叫洛卡?文笛克斯是吧？证件看着没问题。但是，为什么随身携带护照？”

“为了在这种时候自证清白。”

“真是做好了准备。”巡逻官饶有深意地说，“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住这里吗？为什么没去上班？”

“只是随便转转。而且，今天，我不用上班。”

“哼！”巡逻官狐疑地瞧着他，“这里有什么好转的？想转转为什么不去市中心？娱乐设施什么的那里才多。”

“我正是从市中心来。作为纽特市的合法居民，我有权出入这座城市中的任何公共场所。”

“跟我甩起行政辞令了？”一听那话，巡逻官顿时来神，“可疑的外国人，别是间谍吧？还是阴谋分子？”

“据我所知，凡赛和莱洛斯近些年来是友好国。”赫尔莫平静地回答，“而在不久的将来，希赫斯领地与留慕领地将形成同盟，希赫斯的莱洛斯与留慕的凡赛也必将成为盟友国。”

“说得头头是道，”对方却发出了嗤笑，并没有想将那本护照还给他的意思，“可谁知道呢？一百年前还在跟我们打巨木战争的国家，谁知道暗地里是什么情况，更别说未来是什么情况。跟我们走一趟吧，把你为什么会在其他人都去工作的现在出现在这个居民区的原因好好解释清楚。”

“……你不会想这样做的。”赫尔莫不带情绪波动地说。

“……呦？”巡逻官一愣，走上前去，绕着他走了一圈，突然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赫尔莫不动声色甩下他的手，“只要你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