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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纽特啊……”

当走在大街上时，泽莱德满怀好奇地感叹道。

在十一世纪的现在，夜幕中分散开的点点星光与贯穿天幕的璀璨星河早已不是城市中人能清晰看见的，取而代之的则是地面上鲜明夺目的彩色霓虹灯。街道边的店铺招牌已经挂上了红绿彩带，进入其中的人也络绎不绝，广场上摆摊的、举办活动的更是随处可见。

泽莱德和奈兰并不是纽特本地人，这还是他们俩头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样子，但一旁的赫尔莫却不像他俩一样左顾右盼，静悄悄地以不引人注目的方式靠路边走着——毕竟，他们不是来逛街的，而是来巡逻的。

圣显节将至，将要与雪花和庆典一起到来的，是汇聚起来的灵性。在这热烈的气氛中，人们的情绪都更加激烈，他们聚合起来的情感将形成波涛，但这波涛却可能会引来些不该来的东西……赫尔莫一行人，以及其他的见习术师们在这一周要做的，就是在灵性异常的地方撒下圣水、做做弥撒，以避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入侵。

当然，这不会是什么很要脑子或者技术的工作，纯粹的体力活而已。巡逻的路线图已经有专人画好了，每支小队都分为两组，维克缇斯他们那一组在南边的普通居民区，赫尔莫这一组则靠近正北的富人区，只要顺着路线把这一带的几个街区检查完就可以回去了。

“大城市果然跟小地方不一样啊，我以前在塞普斯内的时候可没这阵仗。”泽莱德四处张望，目光在闪光灯牌上不断来回，“我们那边的路上基本都没几个人，冷冷清清的，想去买个东西都得骑自行车，一到晚上还黑乎乎的，不像这里这么繁华。不过，这里也只是边境……有生之年我可得至少去一次伯纳兰尔，看看王都是什么样！”

“我也想去看看啊……伯纳兰尔，圣座与皇宫所在之地……”

“要是够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见到教宗呢？”

“得了吧你，我们连本地都主教都还没见过，教宗哪是说见就能见？”

“想想而已……哎，洛卡，你想去伯纳兰尔看看吗？”

“……”

话题突然来到自己头上，赫尔莫仍然目不斜视，“如果有机会的话。”

“又是这……”一听这熟悉的回复，奈兰只得摇头，但这次赫尔莫却不仅仅只是敷衍，“伯纳兰尔毕竟是一座从第五纪元初就屹立于桑塔里斯大陆东方的宏伟城市，对神职人员而言，说不想去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身为术师，轻易不能从自己的辖区转移到别的地方吧？”

“也不一定，我听说如果完成了什么非凡成就或者被认定为‘与众不同’的话，会有被召到王都接受嘉奖的机会。”泽莱德耸耸肩，“虽然极少见就是了。而且，我们，也就是见习术师，在八月会有一个长达一个月的假期。如果有钱有时间的话，去王都旅游一趟应该也行。那里应该没说禁止外地人入内吧？”

“原来如此。”

赫尔莫点头，又沉默收声，留那两个家伙在旁边继续闲聊。他们确实是好朋友，虽然平时经常互损，但能随性而为正应该是友情的证明。作为对比，赫尔莫只是一个人静悄悄地走在路边，用灵觉探查着周围。

——跟视觉、嗅觉、触觉一样，灵觉也是用于感知外界的的手段，只不过五感来自肉体而灵觉来自灵魂。有些人会将其称之为五感之外的第六感或者直觉之类的东西，有些人则否认其存在，从客观角度来说，后者是错的——除了那些“被弃者”外，每个人都有灵魂，自然也就有灵觉——但这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普通人的灵魂力量确实更加弱小，他们的灵觉也更加虚无缥缈且无法控制。

然而，术师得益于神的恩赐与平日里的修行，却可以掌握这与生俱来的能力。

看到阳光灿烂、闻到芳芳花香、听到自然鸟鸣，这是视嗅听三觉在发挥作用；看到凶杀现场、闻到血腥气味、听到莫名惨叫，这也是视嗅听三觉在发挥作用。前者令人愉悦，后者则会令人意识到“附近有危险”，因而选择赶紧回避。同理，人如果在某些地方莫名其妙地感到不安，这也许就是灵觉在发挥作用，因为灵魂察觉到附近灵性异常，判断暗处潜藏着危机，自然就会发出警示。

当然，就跟全神贯注地想看远处就无法在意听到什么、闻到什么一样，使用灵觉也就意味着其他五感的减弱，灵觉越强则五感越弱；这世界又排斥灵性，使用灵性相关的能力会给术师带来负担——因此，赫尔莫如今既然没发觉任何异常，也就只开启了最低限度的灵觉。毕竟……在这吵吵嚷嚷的大街上，能有什么危险呢？

左前方，一个刚放假的学生，与女友有说有笑地路过，他们的最外层灵性体现——精神体——是调和的；迎面走来一个双手提着大袋杂货的人，他的精神体则是欢快的；旁边还有几个随意逛街的行人，各自的精神体都无比放松。何等和谐的画面？

夜色中的雪，悠扬地飘落……

莫非是天气也被热烈的气氛感染以至于雪花都如此和善？赫尔莫轻轻呼出口气，些微白雾便随微风飘散。

他保持着心灵的平静，不疾不徐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