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冶峰一行人并没有直接腾云飞往兽神宗,而是按照丁泰曦的指示慢慢行进,他打算一路上把修行最基础的吐纳炼气和强身淬体之法教给陆冶峰,同时也按照宗门规矩考察陆冶峰的心性和其他资质是否合格。
踏出西山村前往南方瑶镇的路上,陆冶峰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憋在心中的疑问:“施络师姐是妖吗?”
丁泰曦忍俊不禁道:“如你所见她确实是蜘蛛,你不用叫她师姐,只管她叫前辈即可。兽神宗人修与妖修是分属不同授业的,只有在筑基以后二者才会有交集,这些等你正式入门修行以后会自然会知晓。”
而此刻的施络正以黄豆大小的蜘蛛形态趴在丁泰曦的头顶,见丁泰曦不肯多说,便俏皮地补充道:“都叫兽神宗了,那当然是人与妖兽共修的,等你上山以后还会见到各种奇怪的道侣组合呢!”此刻开朗爱捉弄人的施络与之前狠辣沉着的样子完全不同,随后这紫色蜘蛛又跳到陆冶峰的耳朵旁悄悄道:“你要是有缘作虫修我们五毒堂还有好几个尚未筑基的师妹到时候可以给你挑……”
还没说完只看丁泰曦揪着小蜘蛛的屁股放进一个茶杯大小的竹笼,陆冶峰似乎听到了一声灵魂深处的哀嚎从笼子里传来。
不出半日便赶到瑶镇,刚好傍晚时分,此城镇是连接鹿鸣山北方与南方各地的交通要点,鹿鸣山下的村民也时常把各村的山货野味挑至此处的贩给货栈来赚一些现钱,陆冶峰曾经也来过一两次,唯一留下的印象就是当时囊中羞涩不敢在客栈吃饭饿着肚子回村。
二人来到镇上客栈,正值饭点,楼下大堂颇为热闹,除了一些行商打扮的食还有几个身背长剑的道士,看样子应是低阶修士。
小二见两人打扮立刻迎上前来道:“二位侠士也是往鹿鸣山方向去的吧,请先用饭小酌,客房马上安排。”丁泰曦又故作粗鲁道:“房间里摆一大盆清水,洒家好些日子没修须了!”
小二一边应下一边往柜台去,取来了一壶酒两瓷盅,只见腰间小竹笼狠狠抖了抖,丁泰曦笑了笑着说:“再拿一个盅来,一会洒家还要会客。“片刻之后客栈门口便走来一穿着紫色镶白锦服,手戴蛛网绸纱的美丽女子,没有理会小二的招呼和另外客人的目光径直走向陆冶峰那张桌。
陆冶峰看这俩人的游戏内心十分无语,都说修仙之人讲究清心寡欲、淡泊红尘吗,这两位倒好一个假扮大老粗、一个喜欢调戏别人,金丹期高阶修士弄得跟小孩似的,莫非这就是返璞归真?
不多时,饭菜上桌,陆冶峰也顾不得一旁打情骂俏的那两人,风卷残云一般开始大扫荡,原因也无他,实在是太饿了,满满一桌菜一大半都让他一人消灭,羊汤烧鸡猪蹄膀没有一片肉逃过陆冶峰的嘴,他这辈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到这个含肉水平一餐饭了。
胡吃海塞的少年和小酌细品的游侠,这副怪异的情景自然引得客栈其他客人停杯侧目,就连给人上菜的跑堂也忍不住驻足观望,仿佛这少年是旁边贼人夫妻绑架来的富家少爷。
陆冶峰把最后一口肉放进嘴,仰天轻叹,一股名为满足的饱嗝溢出口腔。还没等陆冶峰回味刚才的香味,丁泰曦就一把拉起陆冶峰半拖着把他带上楼,施络也紧跟其后,原本这三人的行为就足够惹眼,现在这下更是激起楼下食客的议论纷纷。
丁泰曦倒也不管这些人,三人进屋后立刻掐指一动,三张符咒从袖口飞出分别贴在屋门窗户天窗,将客房打造成一个与外界彻底隔绝静修密室。另一旁施络从客房两头拉起四根丝线,顷刻间从天花板到墙壁,从墙壁到地面布满了不可见却如同警戒铃一般的蛛丝,这些蛛丝就是丁泰曦和施络的耳目肌肤,只要有人试图闯入者临时搭建的静室立刻会被二人察觉。
见陆冶峰有些慌张,丁泰曦解释道:“出门在外条件不能比自家宗门,搭建临时洞府是每个修士的必备技术,况且宋……陆师弟你身负异象又未经雕琢,难免被某些歹人盯上,虽说我与施络都是金丹期修士,可经历之前一战,现在更不能放松警惕,好了,我这就教你基础的吐纳炼气心法。“
陆冶峰按照指示脱去上衣闭目盘坐在卧榻上,丁泰曦开始诵读口诀:
“盘坐宁心,松静自然;五心向天,意守丹田;呼吸悠绵,三复静松;收聚心念,直达天顶……“陆冶峰一边在心中复诵口诀,一边感受身体各处经脉的变化。
正当捕捉到一缕从百会穴进入身体的清爽气息时,一股如火山喷发般剧烈地冲击从心脏迸发,紧接着便是厚重粘稠如岩浆的气息夹杂着同样沉闷的情绪开始冲刷经络。
突如其来地变化使陆冶峰不再能保持入定,如同梦中坠落一般的抽搐让他甚至直接让他仰面倒在地上,而丁泰曦则表情怪异地看着陆冶峰,只见他身上又一次出现了那如电路板一样的黑色文身,银色镶边还在如呼吸一样闪烁。
陆冶峰一边咳嗽一边急匆匆道:“我……咳……其实已经感……感觉到头顶,的灵气了,但是……咳咳咳……我的身体好像在排斥咳咳咳咳。”
丁泰曦有些表情凝重地道:“我曾经听师父说过,古时候有些奇特的修士会在自己身上如同符箓一般纹刻特殊的灵纹来帮助修行,而后这种灵纹法也被应用到法宝炼制上,所以那些灵修士可以看作是将自己炼制成法宝,这样修炼虽快却也更容易根基不稳,并且如果修炼过程中不吞食大量天材地宝,那最终就会如同下品法器一样永远无法突破境界。“
陆冶峰喘着粗气问道:“师兄是说,我身上这文身算是一种灵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