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怎么了？”

四人坐电梯下了一层楼，发现楼道旁房间的门正打开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正是从里头传出的。刚进门，就看见一个中年男子面色呆滞的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大厅旁，早已聚集了不少赶过来的人群。

“唉，小达今天中午回家时就曾说过头很疼，但我和他娘也都没注意，就让他去休息一会。小达这孩子平时好动，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他根本不可能一个人在房间里睡上整整一下午的，等到傍晚吃饭时，他娘去叫小达，才发现小达已经断气，身体都冰凉了，想来是死了有一会吧。”

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正是王达的父亲，听说在一家科技公司当经理，颇有一番作为，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只是此刻白发人送黑发人，看上去显得有些悲恸沧桑。

“唉，这也不能完全怪你们，节哀啊。”

张奶奶拍了拍王达父亲的肩膀，叹了一口气，便越过众人，向着大厅旁边的卧室走去。

卧室内部，早上还活泼乱跳的王达此刻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他母亲则趴在他的身上，哭得如同个泪人一般。

我和么么两人也随着张奶奶挤过人群，来到卧室门口，我发现此刻王达的脑袋上方，正蹲着一个小孩，这小孩说来也奇怪，整个脸庞之上，竟然唯独只有一个大大的嘴巴，占据着脸部三分之一的位置，单单一眼，就让人汗毛乍起。此时，它正挥舞着双手，将整个手臂都塞入王达的脑门之上，一阵搅拌之后，拿出一团红白相间的东西，往自己那大大的嘴巴塞去，继而嚼动着嘴巴，发出啧啧的声响，最后蠕动喉结，整个吞了下去。

“咯。”蹲在王达脑门上的小孩似乎是吃饱了，打了一个清脆的响嗝，只是对于这一切，周围的人都熟若无睹，好像看不见一般。

“呵呵，小月，呵呵，好吃，啧啧。”

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它扭过了头，咧着巨大的嘴巴，对我咯咯的笑个不停，嘴巴之内，两排尖锐的牙齿沾满了鲜红的血液。与此同时，他平滑的额头正中央鼓出一个鸡蛋大小的肉瘤，这肉瘤一出现，就好像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如同心脏，开始不断收缩，最后砰的一声，肉瘤中央，出现一个一厘米长的血条。血条缓缓张开，竟然化作一个通红的眼睛。

“是你？胆小鬼，你怎么在这里啊？”

虽然蹲在王达额头上方的小孩大变样了，可是它的声音却没有变化，尤其是我对它口中的‘小月’二字记忆尤深，所以当它说出‘小月’二字时，我几乎肯定，它就是早上蹲在地下停车场，被王达等人唤作胆小鬼的小孩。

“你也能看见它？你见过它？”听到我有些惊讶和惊恐的喊声，大厅内所有人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张奶奶更是诧异的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

“对呀对呀，它就是早上我们一起在停车场看见的小孩呢？王达哥他们说它是胆小鬼，还朝着它扔石子呢，它身上都没衣服穿，特别可伶啊，可是它现在为什么蹲在王达哥的额头上啊？还变得这么丑。”我一脸天真的说道。

“小鬼，你说什么？什么东西蹲在小达额头上？”王达的父亲很敏感的走了过来，拉着我的衣领，表情狰狞的说道。

周围众人也聚了过来，朝着王达的方向看了看，而后有几个女性一脸紧张的搂着旁边男子的手臂。一个长相魁梧的男子站了出来，道：“王哥，你不是相信这小鬼的胡言乱语吧？他可是智障啊，早上的时候还在满小区的找什么没穿衣服的姐姐，他的话就是胡言乱语。”

“是真的，你们怎么不相信我啊，你看，它现在还对着我们笑呢。”我焦急的辩道。

“哼，你个智障，王达已经死了，你还拿它开玩笑？真的是讨打，看老子今天不揍得你满地找牙。”那魁梧的男子恶狠狠的往前踏了一步，挥舞着拳头，就要朝着我打下来。

“都住手，他说的是真的，你们看不见，不代表就没有。”眼看拳头就要打在我身上，张奶奶大喝一声，将我拉到一旁。

“张奶奶，你也七八十岁了，也跟着这小鬼胡言乱语？平时我们都很敬重你，可别跟我们开玩笑啊。”看着张奶奶那严肃的模样不似开玩笑，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一脸紧张的看着王达的方向问道，“不会是真的惹上那东西了吧，我就说怎么每次经过停车场那段路，就感觉阴森森的，看来以后要绕道走了。”

“哼，妇道人家，懂什么？现在是什么社会了，哪里来的鬼，我看小达这分明是猝死的，虽然概率不高，但是医学上也说得过去。”魁梧的男子再次站出来，喝退了说话的妇女。

“就是，现在哪里来的鬼，妇道人家，不懂就别乱嚼舌根。”

周围几个中年男子也附声道。

“都别吵。”王达父亲大喝一声，继而问道，“张奶奶，你说的可是真的，当真有个东西蹲在我家小达头顶？”

“嗯。”张奶奶点点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