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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件来自民间收藏的鎏金银花树钗。”主持人醇厚的音色,在演播大厅徐徐回荡。
大屏幕上的古钗,旋转放大,已经氧化的表面,虽不复光灿,但细致繁复的掐丝镂刻,却别有一种古朴惊世的美。
就像符然第一次见到它时,所看到的那样。
“据考证,这支古钗,是晚唐至五代十国时期的贵族饰品。今天,我们有幸将这件凝结着千年岁月光华的私人藏品,带到了现场。”
激越宏大的音乐,吞没了演播厅里此起彼伏的惊叹。
戴着白手套的礼仪小姐,将一只透明展柜,缓缓推上舞台。
主持人激动地举起话筒,“现在——”他猛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单薄无力,见鬼!话筒偏偏在这一刻,失灵了……
金属桁架上投射出炫目光带的大灯,噼里啪啦一阵乱闪,现场陷入绝对的黑暗。观众开始不受控制地骚动。
只听戚导挥舞着手臂,高声喊道:“安静——大家请安静——我们的备用发电装备马上启动,马上启动”他的话被嘈杂的声浪迅速淹没,个别按捺不住的观众,已经摸索着、叫喊着,向安全门疯狂涌去。
混乱中,符然的胳膊被紧紧拉住,只听一个声音低低地道:“相信我,跟我来。”
自从银花树钗出现,符然的神经,就一直处于高度预警状态,此刻,意外如期而至,她反倒忽然平静下来。
她一边灵巧地快速移动脚步,一边在脑海里飞快回想这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等到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她终于沉声说:“陆老板,你要带我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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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屹看到银花树钗的那一刻,就与赵一哲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即便与他邻座的刘建雄,也未必察觉他细微的动作。但柴屹就是有信心,他的示意,赵一哲一定看懂了。
所以,无论场面如何混乱,两人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符然。
陆老板带着符然摸到地库,飞快地开车冲出地面。他将一直压低的帽檐,向上抬了抬:“给柴屹他们打个电话,我怕他们跟丢了。”
嗯?老板们会追过来吗?
符然忽然一顿:“呀,糟糕!我没有领导们的电话……”平日里只是工作往来,符然从未和柴屹、赵一哲通过私人电话。
正自懊恼,符然的手机蓦地响起。
赵一哲的声音有点急:“我们跟着你呢,安全吗?”
符然一边庆幸老板们智商在线,一边快速说道:“是陆老板。他让你们跟紧。”说罢,开了扬声。
陆老板的声音有条不紊:“上光明路。先甩掉尾巴,古田路会和,注意安全,保持联系。”
疾驰中,符然系好安全带:“那支古钗呢?”
“拿到了,在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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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开明,也就是陆老板,示意符然将后座的保险箱拿过来抱紧。
“还好,没有我想象得复杂。”
他本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不料,展示柜只是高级钢化玻璃所制,预想中的智能监控和振动感应报警装置,一概没有。
所以,在照明系统被破坏的瞬间,他才得以用安全锤击碎玻璃,将银花树钗装入这只恒温除湿的文物保险箱。
符然做了个深呼吸,稳定了一下情绪,终于问出了存疑已久的问题:
“我们前些天看到的古田路小酒馆,是多维时空吗?”
陆老板看向后视镜,有两台车,在可视范围内尾随着他。并且和他一样,都以搏命的速度在飞驰。
陆老板简短答道:“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我无法明言。”
“但我们有重要的东西要守护。”
他看了一眼符然抱紧的箱子。
在21世纪的人类文明社会,人们更愿意相信所见即所得。而未知的浩瀚宇宙,看不见的宏大世界,神秘而不可逆转的宇宙法则,对生命不过百年的渺小人类来说,认知和相信本身,就是最大的命题。
对此,陆开明也感到十分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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