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还不到，可晗就提前吃晚饭了，因为五点半之前她要去油菜地那里等杨灿。

五点的时候，街上的杨灿就怀着期待与欣喜的心情踩单车出发了。

一路春风得意马蹄疾，到油菜地外面，才五点十分。

“傻妮子还没来，我这单车蹬得有点快了……”到油菜地外面的杨灿，左右张望一下后，不见可晗的人影，心里略显失落道。

“她不会是提前走了吧？”杨灿这么瞎想，心里有点不安。

毕竟只是猜想，又道：“还是她想着昨天说的时间，所以还没来？”

“主要是她没有一个可以联系的方式，真的有点麻烦……”

跟着，又往可晗她家那边张望，忽想到：“她家不是在那里吗？不如我踩过去瞧瞧，如果她在外面，或许能看到她干活的样子？对！”

如此，杨灿赶紧又骑上单车，然后朝着可晗她家踩去。

因为途中有树木和别的房屋等障碍物，所以杨灿是不能直接看到可晗他们家的，只能知道它的大概位置。

跑出一百多米时，杨灿忽然看到前面的水泥道路边，一个瘦瘦高高的女孩，梳着一个大马尾辫，脸蛋白白的，身上穿着一件旧校服，双肩上挂着书包带，脚上穿着一双洗得发白的粉色布鞋，双手垂在肚子前，正安安静静地往前走着。

正是“傻妮子”姚可晗。

“嗨，可晗！”杨灿欢喜而大声地叫到。

可晗惊了一下，见是杨灿，脸上闪现过一丝欢喜，不过她很快又看向左右，见左右没有人注意，这才对杨灿应声，同时打开双手，把步子迈得快了一些。

杨灿十分开心，驶上几米后，急忙把车子按停。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啦……”可晗略红着脸，问到。

杨灿道：“我看不到你，所以就来啦！你不欢迎我？”

可晗道：“这儿距离人家近，我担心被人看到，就不好……”她羞答答地低声说。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杨灿应声。可晗不说。杨灿这才把单车掉头。

他自己坐稳后，道：“上来吧！”

“噢。”可晗应声，坐到了杨灿后面去，显得颇为安心。

“好了吗？”

“嗯，好了。”

单车压着水泥路，向前面开去。

单车上面坐着一个男孩和女孩，男孩为了不碍着女孩，把他的书包背在了前面。

水泥马路的两边，花草芬芳。再往南边一些的山林上，杜鹃鸟仍旧没日没夜地叫着。

其实杜鹃鸟最开始叫的那几个晚上，可晗她妈第二天跟可晗说，她失眠了，原因是被杜鹃鸟响亮的叫声给吵醒了。

可晗也是能听见杜鹃鸟的叫声的，但她没有失眠，这说明她妈当天晚上被吵醒后，很可能想起了一些跟杜鹃鸟有关的记忆，脑子活动起来了，就是睡不着了。

毕竟她妈是四十一二岁的人了，记忆里的事情一定比可晗多得多。

片刻，正好过油菜地时，可晗无意往前面看，忽然扯住杨灿的衣服急叫：“快停，快停！”—“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杨灿第一次见可晗这么紧急，急忙按停单车，听见可晗道：“我爸爸在前面，那个拄着拐杖的就是！不能让他看到我俩，得赶紧躲起来！”

杨灿急往前看去，果然看到一百多米外，一个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来的中年男人，好在路上有稀稀疏疏的行人和车子，还有路边的树木，男人还没有注意到杨灿。

单车已经按停，杨灿急回头，刚想问：“我也要跟你一块躲吗？”却见可晗已经跑到斜后侧的八九米外的一块桃子和李子地去了。

那地里的桃树和李子树长着青绿的叶子，正要开花呢。

“我靠！这傻妮子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跑起来竟然这么麻溜这么快！”有点傻眼的杨灿心里惊道。

这时，躲避过了她爸视线的可晗冲着杨灿低声叫：“你快跑到前面去呀，等我爸走过了再回来接我！”

“啊？哦……”杨灿反应过来后，这么应。

“快去呀，别让我爸看到啦！”可晗看来是真紧张，忍不住又催一下杨灿。

杨灿无奈，只能踩起车子向前去。走出才十多米，忽想：“我干嘛听她的跑过来呀，我跟她一块儿躲里面去，不是更好玩吗？”

杨灿想到了好主意一样，急忙又按停单车，跟着往路边移了过去，停稳后，随意去看一眼前面的可晗她爸，见她爸距离这边还有百八十米，于是直接转身，向着可晗躲藏的果子地走去。

“你怎么也进来啦！”可晗又惊又喜，脸上红扑扑的。

杨灿道：“我无聊，跟你一块躲啊！免得你一个人在这里，要躲多久呀，你爸又走不快！”可晗她爸只有一条腿，比常人要慢一些。

“可要被我爸看到了怎么办？”可晗仍然担心。这块路边的果子地，有篱笆，但篱笆很简单，人很容易钻进去，刚才可晗就是钻进去的，这也就说，走路上的人，如果仔细去留意，就可以看到里面的人。

杨灿回道：“那咱们就躲得远点！”说完，直接拉着可晗的手，往里面林地的边缘躲去。到里面后，距离道路远，同时遮挡的桃李树也多一些，路上的人就不容易看到了。

可晗就这么跟着杨灿往里走去。

“你单车怎么办？你锁了没有啊？”可晗忽然担心杨灿的单车，会不会被人蹬走了。这个确实是有可能的。

杨灿却道：“才四五百块买的，丢了就丢了吧！再说了，咱们也就一会儿，应该不会的！”

可晗不做声，觉得丢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果子地里有杂草，挺高挺密的。

忽然，呲溜一下杂草动响，从杨灿蹿出来一条小手腕粗的黑纹蛇，又大又长，就在杨灿的双脚前。

“啊！——”

杨灿一声急叫，跟着扭头一扑，直接就抱在了可晗身上，而且还差点把可晗撞倒。他是拉着可晗的手走的，所以走在可晗前面一点。

“有蛇，有蛇！”杨灿十分心惊地道，而且为了躲避蛇，他已经放开可晗，同时拉着可晗一起，往外避开一些了。由此可见，他是真的害怕。

杨灿双手还抓在可晗的两个臂膀上，往刚才蛇蹿出的地方紧紧看着，脸上仍然是很害怕的样子。

有些人因为生活中没接触过真蛇，只在影视里看到过，所以突然看到的时候，会表现出很大的害怕，类似于传说中的“叶公好龙”。这时的杨灿就属于这种情况。

“嗯，我看到了，不过它已经跑了。”可晗比较平静地道。

有句俗话是说“人怕蛇三分，蛇怕人七分”，所以人跟蛇碰见的话，蛇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吓死我了！”杨灿看到前面草丛已经安静，惊魂未定地道。

“你那么怕蛇……”可晗看着杨灿道，眼神里透着微微喜意。

杨灿红脸道：“我我…我没想到这里会有蛇，太突然了，而且还是那么大一条……对了，你怎么不怕？”他大概是为刚才的胆小和失态感到不好意思了。

可晗道：“那种蛇这里经常有，它们没有毒的，见到人就跑了。一开始会怕，看清的话就不怕了。”

“哦，原来是这样。”杨灿随口应，感觉已经好了一些。

可晗低声道：“别说话了，我爸应该快过来了。”说完，还挺紧张地蹲了下去。显然，蹲下来，更不容易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