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二点的时候，可晗和她妈，还有邻居陪着玩的小女孩，她们开始做草粑粑。

这时用到的材料还有少量面粉、打碎的黄豆、芝麻和白糖。面粉是跟艾草和在一起的，碾碎的黄豆、芝麻和白糖则是用作馅，包裹在草粑粑的正中心，再在外面包上那种深绿、光滑且硬厚的树叶，最后再放锅里或者蒸笼里闷蒸，等熟了就成了。

所以说这种草粑粑它是蒸熟的，而不是煮。

就这么，大概两点的时候，草粑粑出笼了。那刹那间，登时有一股十分清新且带着微甜的香草味，弥漫了整个可晗她们家的厨房。清甜的香草味也是这种粑粑最大的特点。

这是时节性的小吃，不是后世工业化的商品，所以只有到了这个时节才能吃得上。

可晗他们一家人就吃起了草粑粑。邻居家的小女孩也跟着吃，完了可晗她妈还让小女孩带了够他们家一人一两个回去，尝味道。

七八年后，可晗他们这些熟知艾草粑粑的乡下人，都在省城发现了有人把草粑粑的当做乡下的特产售卖，但可晗等吃过正宗乡村艾草粑粑的人发现，大城市里卖的草粑粑，虽然颜色和甜味都好，但它们不是正宗的草粑粑，里面的艾草的含量顶多只有三分之一，有的甚至是替代品。同时新鲜方面，它们也很难做到可晗她和她妈她们自己采摘，自己制作的标准。

所以真正的带有纯正香草味的新鲜草粑粑，如果不是在对的时候，去了对的地方，有钱也吃不到。

草粑粑吃过后，可晗和她妈照样准备她妈傍晚要去卖的蔬菜。

当然，不要卖很多的话，准备起来不难，至于要卖多还是少，不必每天都一样，今天少一点，明天多一点，完全可以的。

三点半的时候，可晗她妈开三轮去卖菜。可晗照样看书做作业。

一个小时后，可晗把衣服换成校服，准备上学。这个时候，可晗不确定杨灿是否会来接她，但她还是做了准备。因为昨天杨灿是说要来接她的，按理说没出意外，杨灿会来。

快五点的时候，可晗出门了，比前两次早了七八分钟。

片刻后，可晗走到油菜地外面的马路上，没见杨灿来。她也知道她今天早了七八分钟。于是她一边张望，一边慢慢走。

这时的可晗才忽然发现，她已经习惯了杨灿来接她。如果想到杨灿不来，她心里会明显感觉到失落。

学校在油菜地的西北侧，距离两公里。不过这是直线距离，曲线的话，可能超过三公里。

同时，油菜地往前一百多米是岔路口，岔路往北是“红星路”，即彭超饭店所在的马路，往西是去学校的道路。

片刻后，等待中的可晗走到了这个岔路口。她双手垂着放在肚子前，静静地站着，然后往每次杨灿来的红星路，远远地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杨灿和他的单车从里面出来。

这时已经五点多了，到了每次可晗跟杨灿约定的时间了。

可晗忽然感到特别失落，想着今天杨灿会不会是不来接她了。

当然，可晗从这里走去学校，顶多也就半小时，是完全来得及的，晚自习至少六点半才开始。

只是可晗心里想着杨灿，也已习惯他能来接她了。更为重要的是，她今天还准备了给杨灿吃的艾草粑粑。这也是她今天提前了七八分钟出来的原因。

她想看着杨灿尝试她和她妈亲手做的草粑粑，今天刚出炉的。从过完年到现在，她和她妈第一次做这个吃的，这也是她对杨灿的爱意与谢意。

但没想到的是，杨灿前两次都提前来，唯独这次，约定的时间都到了，却还没见他的影子。

张望间，可晗忽然从开始的满怀期待，渐渐变得惆怅和落寞了。

她开始怀疑，杨灿为什么偏偏这次迟到，或者不来。

远远看着，也是想着，差不多三分钟后，可晗还是没有看到杨灿的单车和人。她于是心凉了，然后怀着莫大的失落，转身向西侧马路走去。

跟往常一样，双手拉着，略微低着头，默默地走去。

太阳开始西斜了，阳光也开始变昏黄了。

西斜的金黄色的阳光，从西面且略微偏南的方向上，静静地照射在可晗的左边侧脸上。然后在她右后侧的马路上，拉出了长长且带着一个书包的高挑女生的身影。

仅是看着这个身影，也能看出可晗比较少见的高挑与俏丽的样子。同时身影的安静，就好像可晗此时安静且落寞的心情一般。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此时的可晗也带着一点一个人行走的孤单。这条马路上，她确实是孤单一人。

可晗孤单落寞地走出百八十米，几乎都想着杨灿应该不会来时，身后忽然传来“叮铃铃”的一下响声，可晗心头一震。

跟着，她正要回头时，忽听到一个叫声：“可晗！”正是变得越来越熟悉的杨灿的声音。

可晗停步，并急忙转头，果然看到一边急踩单车奔来的杨灿一边听他道：“你怎么出来还走到这儿来啦？你等等我呀！！”

可晗的心情由落寞急转欢喜，同时迅速转过身来，做好了等杨灿靠近的准备。

几秒后，杨灿单车到跟前，同时道：“不好意思，我刚刚去饭店那边看了一下，跟彭超叔说了几句，所以就迟了！”

说到这，杨灿忽然看到可晗的眼角里，似乎噙着一点泪珠。他正要说话，却见可晗开口了：“你先下！过我这里来……”她声音不大，却可以看出有点急。

“干什么呀？”杨灿是准备直接让可晗上车，然后直接赶去学校的，所以他还在单车上。

这时，听可晗这么说，觉得可晗是有事，所以就下来了。

不几步，杨灿到可晗跟前，看着可晗道：“你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