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雷尔·雅各宾.....”
凌晨,帝国议会议事厅里,身为议长的亨利·康普顿面色阴沉,扫视面前刚刚呈上的调查文件。
罗瑞莎主办舞会上的事情传的很快,那位被打的侯爵公子坚持要讨回公道,加上尼克亚本就处于戒严状态,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重视;理所当然的,索雷尔五年来在尼克亚的全部资料很快呈到议长面前。
在调查文件的下面,还有关于对索雷尔的处理决定——扭送撒巴尔监狱关押。
“处理决定是这样,但格林侯爵希望能再进一步严惩,各位有什么意见吗?”
他的面前,是十余名身居高位的内阁大臣,众人交换眼神,纷纷默不作声。
区区一个骑士,竟然殴打格林侯爵的公子,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按照惯例,定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关进撒巴尔监狱里也就行了,审议的处理决定也是这么说的。
但考虑到眼下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以及调查文件上提及的某些不能说的东西,容不得他们懈怠。
至于昨天晚上城外“滥杀”狼人的事情,帝国卫队当时并没有认出来索雷尔。
“怎么?都哑巴了?!”
议长用力敲了敲桌面,这才有一名大臣站出来,试探性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我以为,将这小子关进撒巴尔监狱已经算是严惩,如果只是因为一些不知真假的情报,认定他意图谋逆,这怎么都很难让人信服;这个名为索雷尔·雅各宾的家伙不会魔法,是整个尼克亚众所周知的事情,说他谋逆,很难让人信服。”
“但情报上确实提到,他极有可能和叛匪组织——‘蓝红金’联合军团有关,照我看,能放任他活这么久已经算是内阁懈怠,就应该直接送上断头台!”
有人带头,剩下的大臣自然而然地因为此事吵了起来。
“那你说怎么办?直接上断头台?!眼下正是尼克亚的敏感时刻,如果大张旗鼓地宣扬此事,你让国人怎么看?今天我们能给一个废物安上叛国罪名处死,明天就能给更多人送上断头台,万一激起国人不满闹出来乱子,这责任你担得起?!”
“即使如此,那更要尽早解决,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蓝红金’联合军团继续搅局,‘乔治党’已经够头疼了,如果那群叛匪再冒头.......”
“够了!!”
忍无可忍的议长用力一敲桌子,经过魔力放大后的声音回荡在议事厅里,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得一激灵,纷纷退下低头默不作声。
“我知道你们都很谨慎,但区区一个连魔法都不会用的家伙,何至于如此?”
别看他这么说,议长先生的眉头都拧成麻花了,他自己也知道在眼下这个敏感的时刻,索雷尔的事情不太好处理——万一惹恼了帝国议会里那些早已对自己心怀不满的“乔治党”,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所谓“乔治党”,即支持已故叛贼头子乔治·瓦伦斯的贵族团体。
一百多年前,正是那个乔治·瓦伦斯,趁着普瑞利姆第一帝国皇帝暴毙,统治摇摇欲坠的空挡,带领仆役趁乱占领皇宫,宣布要废黜皇帝,实现所谓的“共和”,还为此建立了与之配套的帝国议会——后世称之为“一二七事变”。
虽然这样一意孤行的盲动最终被保皇派出兵镇压,乔治·瓦伦斯本人死于乱军之中,尸体还被拖出来吊在绞刑架上,然后枭首示众;但他留下的帝国议会却被现在的第二帝国保留下来,变成各地贵族们固定的议事机构,皇室则成为了花瓶,完全被议长架空。
看似一切皆大欢喜,但“乔治党”认为这根本不是乔治·瓦伦斯想要的共和,一直在阻挠帝国议会的运转,无论上台的是什么派系,当上议长的是谁,打算做什么,他们都无差别地表示坚决反对,甚至完全无视其正确与否。
尤其是自从三十年前的东方战争惨败,帝国议会里那些“乔治党”势力越来越大,最近几年更是凭着手上百分之二三十的席位,已经能直接左右帝国议会的决策,他这个议长当得是如坐针毡,生怕哪天就会被“乔治党”弹劾下台。
偏偏东方边疆自从三十年前开始就一缩再缩,昨天晚上还发生狼人部落来到尼克亚脚下劫掠的丑事,不能再犹豫了,必须征调粮饷扩军备战。
那群狼人杀杀刁民也就罢了,竟然还给它们自己招来了麻烦,到现在为止那个“滥杀无辜”,“破坏友邦团结”的家伙都没找到,如果不尽快给个交代,战争随时可能再度爆发。
议长先生正打算三天后在帝国议会讨论关于一项特别征税的议案,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任何可能的动荡,这才选择戒严尼克亚,生怕“乔治党”趁着这个机会搞事情。
千防万防,结果还是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变故......如果处理不当,天知道“乔治党”会不会以此做文章?他们可最喜欢跟帝国议会对着干了。
索雷尔被如何处理事小,后续问题如何解决事大。
“......将他关进撒巴尔监狱里,三日后上断头台。”
思索良久后,议长先生拍板了。
相比于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最终还是决定先关注自己的仕途再说。
这个索雷尔和“乔治党”几乎没什么关系,只要等到议案讨论环节结束,就算杀了他应该也不会闹出多大的乱子,最多就是“乔治党”又要嚷嚷着解散议会重新选举,又不是第一次了,只要操作得当,自己的议长位置大概率还能保住。
相比之下,“蓝红金”联合军团更加麻烦,在这一点上,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