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贺亦舒从幻境中脱离出来，白清言的身体也已经达到了极限。她缓缓睁眼，却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早已泪流满面。白清言扯着惨白的嘴角粲然一笑，吐出了几句话：“你明白了吗？我的执念。”贺亦舒还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回神，外面的警员便已经闯进来，将她带离了现场。

自那天以后，贺亦舒一直都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久久不能回神。

晚上，她呆滞地望着镜中的自己，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唐棠与白清言相爱的甜蜜时光。不知何时，洛今朝来到两人共用的阳台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故作轻松道：“刷牙刷了都半个小时了，你是要把你的牙釉质都刷掉嘛？”贺亦舒这才回过神来，慌忙吐掉嘴里的唾沫，匆匆洗了两把脸，开始收拾自己的洗漱用品。

在贺亦舒离开的前一刻，洛今朝双手环胸，一口气道：“白老师已经全部招供，联盟那边也已经定了她的罪，甚至不愿意召开法庭，明天下午直接送到研究所执行安乐死，下一次再见到的，或许就是另一个人了。”“这和我们都没关系。”贺亦舒强装镇定。“我更好奇，她那天对你做了什么，能让你魂不守舍的。”洛今朝缓缓靠近她。

贺亦舒右手抠住脸盆的边沿，转过身来，紧缩眉头，眼神复杂，樱唇微张，却还是一个字也吐露不出来。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洛今朝干脆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白老师的能力我有所耳闻，她能让人陷入幻境，在某一段她或者本人知道的记忆中感同身受，你究竟看到了什么？白老师的过去？还是这具身体前主人的过去？”贺亦舒瞳孔微震，艰难晦涩地说道：“这具身体前主人和白老师共同的过去，她们是恋人，却分别在了最爱彼此的那一年。”

一刹那，洛今朝瞪大了双眼，她震惊的神情用瞳孔地震来形容毫不为过。但她惊骇了几秒，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不太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道：“是我格局小了。”“她和异形基地的人做交易，换掉我们的药剂，是希望她的恋人能回来，她的目标主要是我，你们应该只是异形基地高层无差别伤害的对象。”贺亦舒长出了一口气。

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洛今朝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最后只能悻悻道：“她明天早上被送走，你要去送送她么？毕竟——毕竟你现在也算是和她曾经的恋人感同身受过，心里……心里总归有点情感在吧？”“再说吧，我心里很乱，还需要一点时间进行心理上的疏导。”贺亦舒转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贺亦舒嘴上这么说，但是第二天还是远远地目送着白清言被联盟的人带走。在她出神时，赵明然站到了她身边，看着白清言离去的背影，似是自言自语道：“她和唐棠是我最骄傲的学生，不是说她们的能力有多突出，贵在她们有面对世俗的勇气。”“现在的人，还是不能接受吗？可他们甚至能接受我们的存在，我们是人类和异形通婚的产物啊……”贺亦舒双目失神。“时代虽然在发展，可是总会有原来的老声音，就好像，舒适圈内的一部分势力厌恶我们，蔑视我们，同时也在妄想能控制我们。”赵明然目光黯淡，“清言和唐棠就像是磁铁的两极，她们是克服了巨大的阻力才在一起的，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可贵。”

在贺亦舒和赵明然远远送别白清言的时候，盛明天正在校园内遭人冷落。

他的背上凭空长了一对翅膀，众人在感到新奇的同时也在后怕，害怕盛明天会向先前一样失去自我控制，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再加上盛明天本身对这对羽翼的控制还不是很熟练，往往情绪一激动起来就容易不受控地张开双翼，有时甚至会直接飞起来，因此众人都选择了避开盛明天，以免殃及池鱼。

平日里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一下子都对他避之不及，盛明天面上还是乐呵呵的，可心里总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