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和曹拓刚才亲身经历的对比,他对于随意免税,祸国殃民的感受又深了一分。
“怪不得即使是在汉朝就有三互法了。
段灿事实上早都看出此法的不妥,甚至有自己的手段能缓解这一切,但是会极大的损坏自己和家族的利益,才当了个不管事的糊涂县令。”
袁山此时反而劝解道:“此乃人之常情,家族出力助他登上高位,如果不管不顾,直接损坏家族的利益,那岂不是反复无常,忘恩负义的小人吗?”
“确实,像段灿这种人,心中有天子,也有百姓,但是一旦触碰到家族的利益便会直接让步。
他心中有秩序,也有规矩,可如果这规矩损坏他自己的利益,那他就会直接无视规矩,呵,也不过一庸人罢了。
天下百官大都如此,因此三互法才是必要的,最高长官绝对不能是本地人。”
曹拓扔下手中的竹简,他此时已经彻底对这些竹简失去了兴趣:“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我先回船上了。”
葛力在将曹拓护送回船上后,葛力就急不可耐的去城中找寻酒馆,近些天来,因为赶路和保护曹拓的原因,他可是滴酒不沾,着实是有些馋了。
……
“啊。”
曹拓将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在史书上看流民四起和现实中真的看到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书上短短几个字,就是大部分流民苦痛的一生,那些流民的眼中连痛苦都不存在了,只有麻木。
曹拓现在心中有些别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翻了个身看向床下正在熟睡的碧竹,此刻的她面容精致,肤色红润,安安稳稳的睡在床下,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也不知道梦见什么好事了。
曹拓不由得伸手捏了捏碧竹的小脸蛋,看着碧竹一茫然的醒过来,然后看到是曹拓,从睡梦中挣扎坐起来,傻笑着问道:“王上,怎么了?”
曹拓拍了拍碧竹的脑袋,手感不错:“没什么,我只是想你的运气真好。”
曹拓这话可不假,作为他的侍女,碧竹比定陶城中的大部分女孩都要活的滋润,即使是一些小门小户的独生女,也是要不定期的挨饿,穿的衣服也是极少有合身的,不带补丁的,或许只有成年礼的衣服和婚服能稍微好那么一点,城中的人尚且这样,更别提那些农村的佃户了。
但是自从碧竹跟了自己以后,至少是从来没挨过饿,没穿过带补丁的衣服,即使只是平常穿的衣服,料子也要比那些女孩的礼服好的多。
碧竹严肃的点了点头:“我这一生最好的运气就是遇到了王上,这个我六年前就明白了。我很清楚,如果不是六年前遇到了王上,现在的碧竹早就死了。碧竹的命是王上给的。”
曹拓欣慰一笑,至少他还是改变了那么一两个人的命运的:“已经从王府出来了,就不要叫王上了,叫我,公子吧,哈哈,曹公子,听起来也挺顺耳的。”
“是的,王上,哦,不,公子。”
曹拓也不想去定陶城了,就好好的睡在船上,逗逗小女仆,也是不错的。
说来也怪,他看见杀人,流血甚至是死尸,心中都没有什么大的感受,恶心,想吐什么的更是不存在。可今天在定陶中看见的流民,却着实是触动了曹拓的心弦。
仅仅是在定陶,百姓生活已经如此了,那苦寒之地的辽东又该是怎样一副场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