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丫提着食盒进来,亦如之前文三他们,
默默回了自己的位置,不敢弄出声响。
苏青望向翘首以盼的孙传庭,
“老孙呐老孙,之前问你错哪了,看来你还是没悟透啊!”
孙传庭面色一僵,
崇祯三人心头一沉,
古来能臣、变革先驱,惊才艳艳,却罕有善终,
孙传庭鲜活的例子,就在半个时辰前。
苏青转而望向20岁的崇祯,
“你只是恰好生在这内忧外患。”
“试问,若此时是永乐之后,大明中兴时期,朱由检朱皇帝,你又会是怎样的心态?”
这话通俗易懂,
若是那般,你朱由检还会这么忧国忧民么?
“小道再问,
即便咱们所有人同心戮力,将大明重归鼎盛,甚至远超李唐。
而你朱由检,大明崇祯皇帝,依旧能恪守本心。
然,
嫡长子继承制下,
你那好大儿生于安乐,长于深宫妇人之手,对人间疾苦一无所知,
他又会如何对待一国?
你的其他儿子们作为盛世藩王,又当如何?
为什么,
凭什么,
要拿华夏数亿百姓梦寐以求的安居乐业,
要拿华夏亿万百姓的生死,
去赌一个唯吾独尊的人,是否是合格帝王?
去赌他的亲眷,他亲眷的门人,他门人下的爪牙,
会不会出现一个个周奎?”
周皇后恼羞成怒,声嘶力竭道,
“所以你是要造反吗?”
“你又凭什么笃信你凌云没有仗势欺人,贪赃枉法之徒?”
她的咆哮,却并未唤醒厅中其他人的深思。
被无视了。
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理解上的差异。
一个只看字表,一个在思索背后的牵扯。
人苏道长分明不是针对他崇祯皇帝,而是在阐述一个帝制以来的重大弊病。
苏青瞥了眼端庄不再的周皇后,笑呵呵入座。
慵懒斜靠椅背,声音不大,却直透人心,
“东家若提拔奴隶中的某个奴隶,来管理奴隶群,”
“这幸运的奴隶,只会比东家的手段更酷烈!”
众人纷纷点头,连崇祯都觉得极有道理。
张嫣有意无意望向周皇后。
果然,苏青的下一句话来了,
“一朝成为皇后,即便是多温婉贤淑,却终究私心深重。”
“如今看来,你是真不知周家的所作所为?”
“怕是不尽然吧!”
“周奎一个伯爵,也能叫嚣着吃下顺天府的代理?”
“你盖章时,可曾想过大明律法,可曾想过在拆崇祯的台?”
周皇后偃旗息鼓,哆嗦着瘫坐回椅子。
“不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一而再再而三帮着开方便之门,欲望无穷尽,所以这门终归越开越大!”
“看看那福王在他母妃的宠溺下,到了何其膨胀的地步?”
“十多年后,家财堪比国库数年所得。”
崇祯三人错愕不已。
“起义军在封地肆虐,朝廷负责镇压的统帅缺兵少饷,屡次上门恳求接济些银两,却一毛不拔。”
“农民大军围城数日,随时都要城破,守城将领跪求他拨些粮饷,犒劳守军。”
“却是只肯施舍丁点皮毛!”
苏青戏谑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