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自己确实没有发烧,可就是迷糊了,就这样被眼前这个书生给带进了一个漩涡里出不来了……
场面就这样僵持住,谁也找不到一个台阶下了。
黄锦看了眼嘉靖,随即对陈牧正色说道。
“大胆陈牧!你这番话,难道不是在要挟君父么?你读了二十年的书,总算得以进入朝堂,不叩谢皇上圣德,反倒在这里责难君上!若非君上仁慈,定要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陈牧会意,急忙叩头道。
“微臣冒犯天颜,罪该万死,只恳请皇上不要为了微臣的蠢直,而伤及了龙体……”
嘉靖冷哼一声,宽松的袖子哗啦一甩,整个背都靠在了龙椅上。
“好一张伶牙俐齿啊……乖乖,四十年了,从来没人能和朕打擂台!陈牧,你是第一个……”
嘉靖语气幽幽,神情十分复杂,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个什么心情。
“臣不敢!”
陈牧慌忙应道,事已至此,他才总算体会到,为什么都说嘉靖精通权术,手下臣子,不过木偶一般,在他的操控下,疲于奔命。
就这等要人命的架势,有几个人能应付得来!
“你方才说的天花乱坠,虽然令人讨厌,不过倒也表出了你的几分衷心。”
嘉靖并不再看陈牧,而是仰头看着天花板上雕刻的双龙戏珠,那颗耀眼的金珠,泛着金光,十分耀眼夺目。
“朕的用人之道,不过六个字而已。听其言,观其行。如今你说的话,朕且听着,不过今后,朕更要观你的行。”
“是……”
陈牧又磕了个头,心里的那块石头,到如今才总算是落下来了。
“起来吧。”
“谢皇上。”
陈牧从地上爬起来,早已汗流浃背,站起来时甚至还踉跄了一下。
嘉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不是说给朕送来一份大礼么?”
“是……”
陈牧刚要说话,嘉靖却突然打断了他。
“先不用急着亮出来。朕还请了两个贵客,同朕一同欣赏,你要献给朕的大礼。”
陈牧一怔,心里咯噔一跳,却早已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谈说话了。
嘉靖嘴上虽不说,心里却早就和明镜一样,对这陈牧的胆识,却也颇为欣赏。
将来严党要真的到了非倒不可的地步,能当急先锋的,必然就是此人。
他心里默默说道。
外面有人通报:“严阁老,徐阁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