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牛肝菌出锅,在一旁刷锅的厨子看了一眼,对陈牧呵呵笑道:“我说小哥儿,你火候不到家啊,都没炒熟!”
陈牧笑道:“要的就是没炒熟!原滋原味儿,才好吃呐。大哥,别的菜送上去没有?”
“还没呢,怎么了?”
“我问问。”
陈牧不再搭理那个厨子,端着自己没炒熟的菌子快步走了出去,几步追上还没走出厨房的上菜的小厮,笑道:“你光摆菜,忘记拿杯著啊。”
小厮这才想起来,刚要回去,陈牧一把扯住他,笑道:“你手里端着菜盘子,终究不方便,来来来,我给你端着,你去拿罢。”
小厮满心欢喜,还以为陈牧是个热心肠,连声道谢,真个把手里那个红漆木的托盘交给了陈牧。
陈牧心里嘲笑,看了眼托盘上,一道鲜蘑菜心,一道红烧茄子,一道干锅花菜,再就是自己炒的那个牛肝菌了。还有一壶果酒。
和尚还喝酒……
陈牧心里暗道。
等着小厮走远之后,四下张望着没有人,才退到墙角里,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药粉一样的东西,倒在了那果酒壶里。
“秃驴,今日就让你现了原形……”
他自言自语道,一抬眸那小厮已经拿了杯著过来,急忙把瓶子藏进怀里。
“多谢多谢。”
小厮还向他道谢,接过托盘,往那厅里去了。
留下陈牧在后面捂嘴偷笑,急忙跟了上去。
……
陈牧推开门时,李青云和云深正在闲谈,透过门缝,他正好与云深对视,二人眸中各自迸发出一道寒光,彼此凝视着彼此。
推开门时,又都是笑脸相迎。
“就等你了,快过来,这位是云深大师,还有他的两位高徒。”
陈牧笑着作揖。
“久闻大名。”
“阿弥陀佛。”
云深起身,双掌合十。
“施主好人物,定非寻常人士。”
“不敢不敢。法师请坐。”
云深依旧坐在朝门的主座,左手边是李青云,陈牧就坐在他右手边,然后就是云深那两个徒弟,李尧年坐在最下面,算是陪酒的。
小厮上菜,桌上摆了四个,过一会儿,又有小厮上菜,又有六个,接着又上了一盘饭,一个果盘。虽说都是素的,却也是蒸炒煮炸煎烤焖样样都有。
云深满脸惶恐地对李青云说道。
“战乱四起,百姓生计艰难,府台过分了。”
李青云拿起酒壶,给云深斟了一杯,笑道:“法师是得道高人,我们只怕怠慢了法师。”
云深看着果酒,又皱着眉头说道。
“酒乃僧家第一戒,贫僧实在不敢饮酒。”
装什么……
陈牧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笑道:“这是果酒,法师饮一些不要紧的。”
云深依旧不肯,李尧年板着脸大声说道:“法师也太认死理了,又不是成天喝,偶尔两口素酒,难不成佛祖还怪罪不成。只要心里有佛,比平常念一万遍佛还有用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