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何点点头道:“那公文臣亲自阅览过,抚恤金的领取地点一共分为六个,凤凰县主要负责周边苗族的勇士。”
易浩然又道:“既然如此,为何苗人战士的抚恤如此难办?当年前往长城的苗人勇士,在西南大会上就找到了八百人,孤还亲自把五十两的银子发到每一个人的手里。”
“麻阳附近的苗寨,按照估算的比例,还有两百多人前往长城参战过,但是还没有拿到抚恤,到你们凤凰县衙办理,却遭到百般刁难。”
“左一口苗逆,右一口反贼,要想办理一个长城勇士的名额,在多方认证过,确定无误的情况下,还得给你们官府三十两纹银,作为办理辛苦费,否则各种理由借口。”
“仡恺青,这事你可知道。”
仡恺青此时双眼通红,难怪昨天王爷意味深长的看了凤凰县令一眼,原来王爷心中早就清楚。
于是站了起来道:“此事千真万确,王爷还说每月可领二两银子,伤残可领三两银子,但是到手的都只有一半。”
“当时出征我们苗寨就把参战花名册给了朝廷,名单上都能对的上,就是不肯办理,搞来搞去就是想要其中的三十两银子。”
“至于每月的抚恤金,要在一个册子上签字画押才能领取,册子上明明写着二两纹银,但是到手只有一两。”
“胥吏说有火耗,你要是不同意,那就一文钱也没有,无奈,只得在册子上面按手印,这天底下哪有火耗有五成之多的。”
“寨子里还有一个老者,好不容易凑了三十两银子,办理了抚恤资格,刚领完五十两银子,回家三天就去世了,衙门的胥吏知道了,居然上门要把五十两银子要回去,光这样也就算了,关键那三十两办理费也没有了。”
“虽然受尽委屈,但是自知罪孽深重,诸多事情根本不敢向王府汇报,家父也说现在苗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少还能领点银子,也不是分文没有。”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感谢殿下,感谢王府的抚恤,有的苗人上过战场,受过伤。”
“现在行动不便,日子久了,是家庭的负担,子女儿媳对这些老苗人多少不受待见,现在听说可以领银子,家里都和气孝顺了很多。”
谢何听完,心中大惊,道:“殿下,这事臣不知啊,臣当时对下面只是说麻阳苗寨不少人参与叛乱,长城勇士的资格审查要慎重,没想过要银子啊,更不敢克扣啊。”
易浩然道:“大家都听见了吧,本王亲自下令,当时西南大会大家都在会场,抚恤为国朝流血的将士,多么好的政策,被下面弄成什么样子了。”
说完又盯着凤凰县令谢何,道:“你身为主官,这事敢说跟你没关系?你就算没收钱,那这也是御下不严,你还能不能干这个县令了。”
“前面你给本王上了一份奏折,说境内引凤山有土匪恶霸盘踞,有一百多人,想招安,还想给他们讨个官。”
谢何点点头道:“有这件事,下臣也是为了治下的安宁。”
易浩然道:“那为何不派兵围剿,只想着招安?”
谢何看了一眼铜仁府的守备刘宏亮,支支吾吾道:“在今年端午节过后,曾派人围剿过一次,但是无功而返,还死了八个,伤了三十多个。”
说道这里,铜仁府守备刘宏亮马上站了起来,道:“殿下,凤凰县是我标下千总吕宁君的驻地,有一千人马,当时就是他指挥围剿引凤山的土匪。”
“奈何土匪狡猾,占据地理,出师不利,导致此次围剿无功而返。”
“下官打算整军备战,亲自带人前往剿灭,后来苗人暴乱,属下不敢轻举妄动,再之后,土匪山贼慑于殿下神威,主动派人与官府接洽,想投降于朝廷。”
“而且那引凤山的头目名叫乐陶,身形魁梧,有些武艺,不仅心向朝廷,为人更是颇为豪爽,重义气,卑职就感觉可行,遂与谢县令商议,看能否招安,这样就皆大欢喜,王爷也可得一员猛将。”
刘宏亮说的有理有据,下面有几个官员在点头肯定,这样也算是一份政绩,还避免了刀兵相见。
但是更多的官员表情却是一脸嫌弃厌恶,不过王爷没有表态,倒是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易浩然冷笑一声,没有去管刘宏亮,而是看向铜仁府知府颜钟,道:“颜知府,这个引凤山的土匪你可有耳闻。”
颜钟连忙起身回答道:“此乃我府内大事,卑职当然清楚。”
易浩然又问道:“那你认为招安可行否?”
颜钟答道:“卑职认为不妥。”
“为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