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略微思索,便道:“唐德宗不应该只免除赵光奇的徭役赋税,应该查查赵光奇所说之事的真假,如果为真,当应该严肃处理负责此事的官员。”
易浩然一听,满意的点点头,孙德得到肯定,继续说道:“至于王爷给我们讲的第二个故事,估计是想告诫我们,多向孝文帝的所做所为学习,关心百姓疾苦。”
易浩然听完,半歪着脑袋看着他,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还不错,能理解其中三分,坐下吧。”
孙德一听,还是略显尴尬,以为自己回答的很完美呢,没想到才三分意思。
易浩然看向众人道:“在本王看来,孙大人所说是亦为大家所想,但是孤却有不同的感悟。”
“自古以来,人们所忧虑者,一是人君之泽壅塞不能下达,二是小民之情郁结无法上通。”
“天子大臣与黎民百姓上下之间缺乏通道,才会有君勤恤于上而百姓并不感念,百姓愁怨于下而人君毫不知情,最终导致国家离叛、百姓危亡。”
“唐德宗好不容易无意来到一个百姓家中,又遇到赵光奇这样敢于说话而且深知民间疾苦,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遇啊。”
“听了赵光奇的批评吐槽,唐德宗原本应当严肃查处相关部门搁置诏书隐瞒圣意、残虐百姓、横征暴敛、盗匿公财的情况。”
“对于那些左右亲近遮蔽下情、阿谀奉承之人,应该查而诛之。”
“然后洗心易虑,一新其政,屏浮饰、废虚文、谨号令、察真伪、辨忠邪、衿困苦、伸冤滞,则天下可大治也,古人有云……”
易浩然在主席台侃侃而谈,这些都是正儿八经的治国理政之言,是王道,下面官员听了易浩然的话,一琢磨还真是这个道理,都不约而同认同的点点头。
易浩然还在讲解,郭耀文不停的用毛笔记着重点内容,不时转头看向西南王,结合他说的话中,所蕴含的意思,突然发现王爷的形象高大起来。
郭耀文被易浩然的侧脸吸引,猛的一惊,这就是帝王之相,这份见解估计在所有皇子中都是翘楚。
一直认为西南王勇武,但是大家都忽略了他的文治,或许大家根本没有发现他的深谋远虑,他所有的政策在其他人看来,都以为率性而为,闹着玩的。
现在一想估计还真不是,西南王未必没有位列九五的可能,而且希望极大,想到这里,郭耀文心脏砰砰直跳。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未必没有出将入相的可能,当初是为了麻痹自己,去牛通帐下也是找点事情做,来西南王府帮忙也是他们求着自己去的。
没想到干了两个月不到,自己的成绩得到了肯定,在西南王府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得到了想要的权利,施展了自己的抱负。
权利这东西只要拿到手,再想放下就难了,但是两个月时间过去了,郭耀文发现,西南王就是一个超级潜力股,简直就是超级黑马。
他的胞兄齐王和皇长子魏王自己也见过,其实不过如此,如果没有接触西南王之前,或许觉得他们两个很优秀,现在想想,这手段和魄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
“先生,先生,给你加了茶水。”小虎拿着一个水壶给主席台上的大人加茶水,发现郭耀文发呆,连忙提醒。
郭耀文一下子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放下毛笔,拿起茶杯,道:“谢谢啊。”
易浩然继续谈论着:“最后大家也都看到了,唐德宗正经事没做,却只满足于免除赵光奇一家的赋役。”
“天子疆域万里,治下亿兆子民,又岂能人人都有机会自言于天子而户户都得以免除赋役?”
“所以,本王得出结论,这唐德宗所谓的关心百姓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我们再来说说孝文帝的事,刚才孙大人说了,要学习孝文帝关心百姓疾苦,这个本王认同。”
“但是孤为什么说孙大人只理解了三分意思,那是因为孝文帝只看到了表面,看到了眼前。”
“人主与国家的关系,臂犹一身,远与近、朝与野都是相通的,只要是一国之内的事情,都应当在人主的视野之中。”
“因此才必须举贤才以任百官,修政事以利百姓,使百姓安居乐业、各得其所。”
“孝文帝慰劳残疾流离者固然没错,但更应有的做法就是命令相关部门将这一政策推行于全国,使全国残疾流离者都能够受到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