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长安光明正大,不仅没干什么坏事,还收留了十个乞丐,给他们衣穿,提供地方给他们住,包他们一餐饭,每天给他们三十文钱的工钱,来我书屋抄写的书生每天五十文钱,半天二十五文钱,包一餐,可谓是好人做尽了。”
“还不是被你们礼部视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来,你们礼部官员尽管站出来说说,你们除了吃干饭,想着如何贪污,如何铲除异己,还做了什么好事?”
众人才恍然,原来...那十个少年,竟然是乞丐...
他身后的五位读书人,怪不得愿意跟着他一起扛这件事。
“......再说到京师风气,宣传手段。”李长安也厌倦了,于是打算终结这场闹剧,“法无禁止即自由!草民所做所为,皆符合大明律!”
法无禁止即自由...
大殿之上的众人咀嚼着这句话,默然无语。
大明律确实没有规定不能这样宣传...
如果因此而惩罚李长安的话,那根本没有法律依据...
“开济,你怎么看?”朱元璋面无表情地看向刑部尚书开济。
开济人麻了...他想起了第一次见李长安之时...当时陛下的案桌上就有一沓很显目的稿纸吧?难道这事陛下早知道了?
所以陛下其实也是认可李长安的?但如今又是怎么一回事?
“开济?”
“哦,臣在!”开济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以今天陛下的神情来看,他是倾向于找李长安的麻烦的,想明白了这一点便说道,“陛下,臣以为两人说的都有道理!”
“但,赵诚身为侍郎之子,未必没有利用自身身份的缘故聚众闹事。李长安见圣颜不跪,又大闹朝堂,胡乱攀扯,亵渎圣贤,当施以教训。”开济握紧了拳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臣以为,两人都要罚!”
“哦,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罚?”
“赵诚当赔偿书屋损失、众人医药费,其次当杖责六十!”开济明显感觉到陛下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算是赌对了?
“李长安恕罪并罚,当杖八十,但念在其也是被动牵扯其中,所以减二十。”
此话一出,朝堂哗然。
连任昂,赵瑁、赵诚等人都愕然,不过想想也是,像李长安这般随意攀扯,胡搅蛮缠,岂能不给他一个教训?
李长安背后众人也哗然,他们想出头却被李长安打手势给压下去了。
“呵!”李长安冷笑一声,好你个开济,冢中枯骨也敢来惹我?
“李长安,你可服气?”朱元璋似是看到了他的冷笑,故意开口激他。
“回禀陛下!”李长安这回倒是结结实实跪下了。
朱元璋、朱标、朱橚等人都是一愣...
六部官员知道李长安身份有些特殊,但不知道是为何特殊,例如见陛下而不跪,陛下也不责怪。如今见他跪下了,反而错愕不已。
开济突然感觉大事不妙...他盯着李长安,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你想说什么?”
李长安咧开嘴对开济笑了笑,把开济吓得一激灵,难道他还有什么后手?
“启禀陛下,草民以为,刑部掌管天下刑罚,可不能让某些见风使舵、蛇鼠两端、欺上瞒下的小人主管!刑部大牢当中,没准有多少冤案大案呢!”李长安冷笑一声,既然你要提前找死,那我只好成全你了。
“李长安!还敢攀咬!”开济脸色大变。
“哦?我攀咬,那就都查查,看谁屁股干净!是谁欺男霸女,役使外甥女为婢。妹早寡,逐其姑而略其家财。”李长安冷笑着说道。
唯一遗憾的是,开济私放郎中仇衍,被狱官告发,联合侍郎打死狱官之事还没发生。不过以他的个性,想来里面没少发生各种见不得人的事,再加上新试刑部尚书,老朱可不会放过他的!
至少刑部尚书这顶官帽,肯定是没了!
开济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变得惨白!
他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来人,喊毛骧过来!”朱元璋将之看在眼里,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了。
“陛下,臣冤枉啊!李长安这是肆意攀扯,这是污蔑啊!”开济一下子就跪了下去,然而端坐龙椅之上的朱元璋则是一言不发。
六部众人脸色大变...这李长安说的...难道是真的?
任昂等人,全都脸色大变!
一个刑部尚书,这就没了?
毛骧很快领命去了,他看了眼一脸灰败的开济,又看了眼一脸快意的李长安...心中极为同情开济。
你惹谁不好,敢去惹这位瘟神?
“哼,话虽如此,你两的六十大板可少不了。”朱元璋冷笑说道。
李长安一脸视死如归,打就打吧。
朱标轻叹一声,出面说道,“启禀父皇,开尚书之事尚未有定论,如果李长安所言属实,那确实为朝廷去一大害,属于是有大功...因此,六十仗刑就不合适了。”
“儿臣以为,此时并不适合用刑!”
“太子殿下,草民觉得合适得很。草民揭发开济,乃是报私仇,不求回报!”李长安冷笑着看着开济,心中闪过一丝快意,既有对开济的报复,也有对朱元璋的不爽的集中爆发。
来吧,打完这六十大板,咱就拜拜了,日后你能从我手中拿到一点新技术,老子跟你姓。
朱元璋犹豫了,他能明显感觉到李长安的不爽,但...事到如今,真以为朕不敢打吗?
“启禀陛下,此事冲突完全是赵诚等人没事找事,之后则是我等处理不周导致冲突爆发,学生愿替李长安受罚!”后边,一直默不发声的小方站了出来。
“学生也愿替小李先生受罚!”后边又一个国字脸的书生站了出来,今天说了那么多,李长安身上的罪明显就莫名其妙,属于是姓开的想谄媚圣上而已。
李长安呵斥道,“你们捣什么乱,给老子回去!”
“不!”小方摇摇头,“受小李先生之恩惠,学生没齿难忘,今日恩公受难,学生自当竭尽全力相帮!”
“看你也是个读书人,你叫什么名字?可曾考取秀才?”朱元璋心思微动,很快找到一个台阶下。
“学生方孝孺,家父方克勤!”小方不卑不亢。
而听到这名字的李长安则脸色大变,艰难地回过头来!
你TM那么怂,竟然也叫方孝孺?
一直密切关注李长安的朱元璋、朱标等人都莫名其妙,从刚才到如今...即使是对上礼部尚书任昂,对上刑部尚书开济,也不见他如此神色!
为什么?
???
一个个疑问充斥着朱元璋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