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闷哼一声,随即不带停顿的身形倒转,竟伸出左手去追那枚飞鱼刺。
“冻住它。”
她淡淡开口。
一缕白茫茫雾气自她左手腕瞬间喷出,这股白雾寒意极盛,几乎一瞬间便笼罩在了飞鱼刺身上。而且甫一接触,便有薄薄的冰层爬满了整个飞鱼刺身。这层寒意仿佛有意识般,就连黑衣女人操控着飞鱼刺的神识,猝不及防下都被这股冷意刺激得瞬间顿了顿。
仅仅只是一霎那的呆怔间隙,这对于云之幽而言已经足够了。
她左手掌瞬间包裹灵气抓住那枚停了短短一瞬的飞鱼刺,翻手将其收入了储物袋中。
感受到自己的凡器一瞬间与神识丧失了联系,黑衣女人大怒,狠狠道:“好你个狡猾的小丫头,竟然以身作饵想出这么个办法。你以为我飞鱼刺这一击是那么好吃的么?”
云之幽冷冷看着她,脸色越苍白,面上笑意却愈盛。
飞鱼刺那一击确实不是那么好吃的。
她没料到,这水属性凡器的一击竟然会这么阴湿寒冷。这股阴冷不同于雪骨蛇的冰冷,这股阴冷更像是在暗不见天日的潮湿之地,一点点侵入肺腑的恶毒感觉。
此刻,她左肩那对穿的伤口已经变黑,隐隐有腐蚀的迹象。整个左肩以下,很大块地方,都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了。
“你打碎了我的参赛令牌。”云之幽对自己施了个妙手回春术,一边暗暗调动木系灵力冲刷伤口,勾了勾唇角道,“但是你恐怕还不知道,我早在那之前就已经弃赛了。”
黑衣女人脸色陡然一变:“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不明白么?我弃赛这么久都还没人来按说好的接应,明显是出了什么变故。”云之幽嘲讽地笑了笑,“所有炼气期弟子都成了诱饵,你猜……这大鱼是谁?”
黑衣女人面上神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看着云之幽的目光尤为阴冷。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种族,你们到底有多少人。但我知道,你潜伏在这里这么多年,而且这次不断杀人闹出些愚蠢的动静,说不定就是为了掩护什么?你们今天是有什么计划要行动?多年潜伏,一朝施行,你们自觉已经对御灵宗足够了解,于是想要将计就计利用御灵宗的警觉?”
云之幽笑了笑,愈发从容,“可照如今情况看来,你们这计划明显是被宗门先察觉了,又反过来利用了你们。而且他们看来十分狠得下心,舍得下这么多练气期弟子一并做诱饵,你们肯定也没想到吧?虽然我现在身在笼中,并不十分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想,现在局势对于你们来说恐怕已经十分不利了……你也不想眼看着那条大鱼落网吧?你有在这里跟我死磕的时间,倒不如想办法早点通风报信得好。”
“哈哈哈……虽然也不尽然,有的关键地方倒是没有说错。可惜……你如果不分析得这么准,我应纯瑛恐怕还会饶你一命。可如今——”黑衣女人目光陡然狠厉了几分,“断不能给人族尤其是晋国九宗留下你这样的小辈。”
“杀了我是小事。我不过是个被利用了还不自知的普通炼气期弟子罢了。”云之幽笑眯眯道,“就怕杀了我赔上你的命。到时候,你拿什么去通风报信?”
“你这小妹妹。”应纯瑛舔了舔自己的指尖,淡淡笑道,“看来是刚才的玩闹给了你不少自信。杀你,何需费那么多功夫?”
“是吗?”
云之幽眼眸眯了眯,手掌一翻,两颗蓝紫色的珠子静静躺在她掌心。
“认识吗?不认识也没关系,气息总能感受到吧?”她勾了勾唇角,“参赛令牌暂时没人管了,但是你说……要是这两样东西在这里突然闹出什么大的反常动静,会不会有人立刻赶来?你要是死了倒还好说,就怕是残了后连自杀都做不到,到时候没来得及死透,带回去被上面一搜魂,倒是给宗门省了不少功夫。啧啧,那场面一定很好玩儿。”
说到这里,云之幽满是恶意地咧了咧嘴,笑了笑,歪头轻声道:“你同伴不少吧?”
听到她最后那句话,应纯瑛骤然瞪大眼睛,头上两根银红尖角上有深蓝色的光芒不断闪烁。她狠狠盯着云之幽。那眼神,似是恨不得即刻将她挫骨扬灰。
“那边好像有人?也是打算去幻霞亭的吗?”
“喂,那边的师妹,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怎么弃不了赛了?”
“我们也是去幻霞亭的,不如组队一起去吧?”
远远的,有不少脚步声一阵阵传来。还有嘈杂的吵嚷声和呼唤声,听起来人数不少的样子。
听见这些声音,云之幽心下微松一口气。面上却不敢放松警惕,犹自笑盈盈地望着应纯瑛,看起来从容不迫。
“算你走运。”
应纯瑛冷冷看了她一眼,手上掐诀,几大烟柱骤然消散。随即,她整个人身形一晃,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消失在了云之幽眼前。
“呼~”
云之幽背上几滴冷汗缓缓淌下。
整个人精神一放松,顿时腰腹上和左肩处的疼痛感似乎愈加真实了几分,直疼得她原地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直到远处来人已经快到了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