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幽咬了咬牙,眼眶红红。
午时日头大,福元药堂这时候更加人稀。
只有一个名叫罗南的小伙计在台前看守,其余人大都会去里间午憩,直到午时三刻才会重新回到各自岗位上。
那人是个酒鬼,每日会主动独自留守的最大目的就是为了一个人趁机偷偷喝点小酒。
知书姑娘说过,贪酒之人最容易疏忽误事。无论如何,她都要去试一试,看看有没有可趁之机能偷些东西出来。
云之幽看了眼日头,没有日晷,她只能粗粗看出在哪个时辰,却看不出究竟到哪一刻了。
但愿还在午时三刻内。
福元药堂门口,一个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探了探脑袋。
门内高大的木质柜台上,一个年轻的男人指尖点着台面,另一手边是一个褐色酒碗。
他惬意地打了个酒嗝,正要举碗再喝时,看着酒碗底部薄薄一层酒液,突然顿了顿。
“快没了?”
男人可惜地叹了一声,指尖连速点着台面,像是在做剧烈的思想挣扎。
“午时无人,再喝一小瓶也不误事。”
他摸了摸胡茬自言自语道,放下酒碗,掀帘走入了内堂。
内堂的帘布后面,也传来些许轻微的鼾声。
云之幽暗暗吸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跑了进去。
几乎是她刚跑到药架前,那边帘内便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过来了?这么快?
她要的两样东西一个在上数第三格,一个在上数第六格。以她的身量,若她想拿,还得搭凳子踩上去才行。
可是,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明显时间上来不及了。
怎么办怎么办?
云之幽屏住呼吸,目光仿佛一阵风般自药架上所有药品名贴上齐齐刮过。突然,她身形像老鼠般窜出,迅速扯开一个抽屉,猛然探进抓了一把什么东西粉末出来,洒进了酒碗里。
刚用手指粗粗拌了两下,便仿若被催命般奔出了药店。
罗南拿着小酒瓶,心情颇为愉悦地回到台前坐着。打开瓶塞,看着清黄的酒液满至碗口,更为高兴,端起碗再次饮了一口。
云之幽回到门外悄悄探头,心脏如擂鼓般极速跳动起来。
快快快,怎么还没晕倒?时间来不及了。
杨金花粉,服煮后本可药用于麻醉。加入酒中直接喝进肚子里,应该也能致人昏迷吧?
虽然这些都只是书上看过,刚刚情急下临时起意而为,之前从未实践过。但云之幽相信,道理大都是相通的。
正当她内心犹如火煎时,台前那男人突然一头栽倒,面朝下靠在了木台上。
云之幽眨了眨眼,屏住呼吸,轻轻绕到他背后,爬上凳子,踩在凳子上拉开甲列第六格的抽屉。
硝石!
她绷着脸,双手连抓几个布袋,将其一股脑收入怀中,腰带一勒将其绑紧。
下一个目标。
云之幽轻呼一口气,手轻移向丁列的硫磺抽屉。
“嗯?哪儿来的小贼?”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讶的男声,惊得云之幽心脏骤停。
这声音似乎刚睡醒,还没反应过来,尤自带了几分鼻音。
“我,我在……”云之幽没有回头,赶在他下次出声前细细弱弱说着,“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