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陈跃进起得不算太早，嘴里咬着手电筒找上小二一道没走多远天便茫茫亮了。来到街上时，摆了一些菜和菌子，一些买早菜的人也一边打着呵欠无精打采地询问价。

陈跃进和小二进来后一边观察一边小声说着话。

昨天是小二有史以来第一次一个人出来卖东西，因为没经验被老妈妈小少妇们连哄带唬三两下把菌子卖了，速度之快卖完他还有点懵逼，随后有点后悔，最后竟然发现卖得还不错！

于是至少对现在的状况四个小伙子挺满意，因为昨天每人也差不多分了快三块钱，香烟瞬间跟上陈跃进的步伐换春城了。

两人找了个位置后没率先把菌子摆出来，陈跃进小声对小二说了一句话转身离开。

来到一个卖黄瓜的大妈面前。她菌子比较多，有好几种混合，感觉早黄瓜才是搭头。也对，大部分人上趟街但凡家里有点什么能卖的，绝不可能不顺带，又不是带不走。

她的菌子堆放相对杂乱，典型地毯堆放任人挑选法，使得互相交错看上去还有点脏。

陈跃进看着她里面也有几种见手青，就问：“红葱咋卖？”

大妈看他一眼。明显不是个买菜的，解放鞋城里人早不穿了，是农村人的标志。

没好气地斜眼：“三块五。”

“白葱呢？”

“三块五。”

“我每样见手青挑点呢？”

大妈几乎吼：“还是三块五。你问什么问？个人卖个人的，你以为我没看见你进来是卖菌子的？”

被人当成刺探敌情的了！陈跃进梗着脖子，心想咱俩就是那什么同根生，一伙的，有必要这么大敌意？

“昨天见手青最后还能卖三块五，你一大早上就开始卖三块五什么意思？”

现在卖菌子的分类就这么粗暴，不像将来，红葱一个价，白葱一个价……

“关你屁事。”大妈感觉陈跃进就是来找茬的，口水都快喷起来唾他衣服上了。

陈跃进也不太好惹：“就是你这种人把菌子价钱打低的，你把价钱提起来，都把价钱提起来，城里人能占我们便宜？”

大妈一愣，随即破口大骂：“卖不出去你给我钱啊？我带回家自己吃？滚回你那边去，别挡着我卖菌子。”

诶哟喂！陈跃进这暴脾气：

“活该你低人一等，你去她们店买一尺布试试，她们会让你三分钱？做人要有骨气，过两天见手青非被你们落到一块去，我丢河里也不卖给她们吃。脸都不要了，活得没尊严。”

大妈站起来，对着陈跃进背影骂：“你才脸都不要了，你全家都没尊严……”

糟了，忘了他妈平时看似不怎么说话，吵架时也是能端条凳子坐骂上两小时的。时代妇女惹不得，于是陈跃进赶忙加快了步子……

回到小二身边，内心依旧意难平。两人才开始把各自的菌子摆出来，眼看着买菜的人也逐渐多起来。

陈母是懂陈跃进对分拣菌子要求的，所以每种菌子不管多少都分得很整齐，用芭蕉叶隔着。小二也是陈跃进的徒弟，也学会了基本的分拣方式。

这次是他几人自己分拣的，陈跃进没参与，所以现在顺便扫一眼，就怕里面被混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一扫才注意到这小子怎么大半是美味牛肝菌？而且又嫩又肥，足足两斤多，是遇到个美味牛肝菌群了？而且总量也比他多不少，几个小子运气有点好啊！

不过想想又觉得正常。除了小二天天基本只负责卖，另外三个小子一起，往林子里一钻就是一天，什么地方不敢去？

陈跃进自己一个人，偶尔还担心会不会撞见熊瞎子什么的，三个小子装备整齐，怕不是熊瞎子遇见都得绕道吧？

眼看着早市最容易出手的一波上班族来了，进来的菌子也在陆续增多，陈跃进小声吩咐：

“今天量可能比昨天还多，早出手早好。见手青压了，平着捡稍微让点三块二也出手，没必要赌。你那些黑牛肝铜绿菌两块吧，卖了才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