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跃进手里的一支烟还没抽完,他忽然注意到西斜的太阳,眼看就要坠落山头。
心里一惊!
“糟逑!”
这时候他开始怕山那边的老熊,会掏人屁眼的豺狗。毕竟东西已经收入囊中,剩下的只需要考虑怎么带走。
于是他迅捷把烟头一灭,背起背篓提起篮子飞一样朝北风菌跑去。
扔掉树枝,看里面的一簇北风菌还很灰白水嫩,于是放下篮子和背篓,小心翼翼地从它根部开始用棍子慢慢刨。
这个不比虎掌菌,不敢下死手。所以必须轻,下不得重手,要像对女人,柔。
代价就是一簇菌子几乎花了他快二十分钟,累得满头大汗,比虎掌菌难采多了。
他回头一看。快落山的太阳跑得真快,特么这二十来分钟尽然看不见去哪儿了!
陈跃进不免心里有点慌,他可是还有几座山没爬,全是枝繁叶茂挡住天色的深山老林,真来十来头豺狗围剿怎么办?
不由自主菊花一紧。什么三个包的外围,和三个包上,早没时间转逑,全被那头熊瞎子打乱节奏。
只见他迅速地扯出豆腐帕往背篓上一罩,慌乱中硬是打了个死结;又用另一张帕子盖住篮子。
刚刚好,先前花费多余时间去浪费,幸亏没找到多余的虎掌菌,否则篮子真没一大团北风菌的位置。
也是一个死结胡乱打上,一手棍子一手镰刀,跟后面有敌军炮火轰炸一样,寻着原路就跑。
很不幸这时的乔木林里已经逐渐阴暗下来。陈跃进以飞毛腿的速度,跑上两个山头。恍然之间,便只依稀看得见路。
所以他即使已经有些缺氧,却不敢给自己半分喘息的机会,只是一个字,硬着头皮跑。
树林里夜间活动的小动物们提前逐渐出来了。不时有噗哧噗哧的飞腾声从他旁边逃走,如果没认错里面有几头猫头鹰。不时树枝咔擦咔擦响,黄鼠狼和松树陈跃进还能分清。
但他全然不顾什么,这些冷不丁的声势的确有些吓人。他寻个机会手里镰刀往篮子下一扣,换出一把也稍微有些勾头的长刀来。
这东西在手,心里底气更足,同时也期待别那么倒霉。最高的山头已过,就剩下两个呈下坡的山头,别让他撞见那些大家伙。
还好一切顺利。
等他出了树林的时候,别说树林里,连树林外的天色,也已经快要指望月亮和星星点明灯指路。
但俯视下方,万家灯火,好像瞬间沾染上了人气。
赶忙又跑出小段路,离林子有些距离后,一屁股坐下来,一时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喘了好半天气,才拿起水壶打开咕噜咕噜地灌了一肚子水。
“艹,自己吓自己,累死老子了。”
安全着陆,陈跃进忍不住狠狠吐槽一句。
有时候不得不说,人多半是自己吓唬自己。现在回忆,只记得这一路,看清楚了稍微有些凶狠的只有一只豹猫,其它更大型的动物,毛没有一个。
他陈跃进也不是没晚上穿梭过深山老林的人,甚至连过夜都有过,虽然不止他一个人。
今天的情况,不就是遇见熊瞎子后,心底留下了恐惧,瞎几把联想搞出来的吗?一点没往常淡定。
现在想来,这种状态,真遇见豺狼虎豹等大家伙,他反而更容易死在林子里。
今晚月亮不错,看得见路。于是陈跃进又毫不犹豫再掏出一支烟,慢悠悠地享受……
等休息差不多后,才晃悠悠朝山脚下走。
踏着月色,找到自行车,车轱辘还在。
于是一辆自行车在几个村庄间的烂泥马路上,悠闲地穿梭,途中没有遇见一个人……
回到家里可算感受到亲情味儿了,因为全家老小都在等他。
“老幺,以为你没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跟老大刚准备去问问小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