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有点冲啊！生人勿近的样子。

一对小情侣虽然想找陈跃进麻烦，却没敢开口，只是拿眼睛干瞪。

城里人多半有点虚秤砣小子，但农村大妈一点不逊，抬眼又怼道：“火炭菌，你要干啥啥回去，来我这捣什么蛋？没看人家小两口正买菌子？”

大家都是农村人，你跑我这儿作什么妖？你也就欺负欺负城里人，还敢在老娘跟前撒刁？抽不死你。

陈跃进转头朝旁边姑娘看去。长得不咋滴，现在他口味老高了。于是毫不犹豫回头，看向旁边的眼镜小伙，问：“你俩认识菌子吗？”

就气势来说，斯斯文文的小青年瞬间败阵，眼睛不敢瞪了，躲闪着朝下瞟，小声道：“认识一些。”

“你认识个锤子。”

陈跃进没由来地发火，捡起一朵他分拣出来的菌子砸地上：“一个特么瞎卖一个特么敢瞎买，毒不死你一家老小挺板板是不是？”

陈跃进是真挺生气。买菌子的不识数，卖菌子的更不识数，难怪三十年后菌子市场还是妖魔鬼怪的。

被妖魔化得根本打不开外地市场，一直就特么西南人自己内部自嗨，还年年吃死一大堆棺材板不够用。

就问，更不懂菌子的外地人，谁特么还敢来碰？

大妈反应相当激烈，一下子站起来叉腰，眼神锐利如刀：“你说谁瞎卖呢你说？我卖个杂菌子惹你事？别人怕你秤砣小子……”

陈跃进随手捡起她秤砣一扬，瞪道：“信不信我先送你一秤砣？”

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大妈不服气地哼哼放话：“你不说出个道理今天这事没完，城里人怕你我当你回事？咱两个村碰碰才晓得哪个村男人狠。”

动不动想搞全村械斗，咋没考虑过把大部队开进城里来呢？

陈跃进不屑跟她多嘴，被小二拉扯顺势又缓缓蹲下来。

此时看热闹的人已经围聚出一个大圈子。

倒是眼镜小青年听菌子有毒有些吓着，问：“这不是火炭菌吗？”

陈跃进冷冷一笑，重新从杂菌堆里拿出一朵长得差不多的火炭菌，放他之前挑出来的一堆菌子旁边。

“对比对比，是不是一样的？”

眼镜青年狐疑地一手拿一朵起来，细心地比较。

小姑娘眼睛也不瞪了，刚才还被秤砣吓一跳呢！这时候不动声色从陈跃进背后绕过来，又腻歪眼镜娃身边也一起认真分辨。

眼镜青年看了半天，抬头说：“俩不是一模一样的吗？”

“你特么白带个眼镜，眼睛读书读瞎的。仔细看看褶肉，俩一样吗？”

仗着中间隔了个眼镜青年，小姑娘眼睛又朝陈跃进瞪去。

眼镜青年这下倒是仔细分辨出来了：“一朵褶要稀一些，一朵褶比较密集。”

可他再次抬头：“这不还是火炭菌吗？”

大妈也讥诮：“有的人以为自己多厉害，老娘一辈子吃的菌子比你吃的盐还多呢，火炭菌老娘不认识？牛肝菌还有无数种呢！不同山里采的大红菌看着都不会一样。真把自己当个东西！”

“就是，世界上哪里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小姑娘也在旁边帮腔。

可以，你是读过书的。

陈跃进在旁边朝她翘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