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菊叶儿可怜的样子,于四儿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问王大:
“大哥,你有娘没?”
王大摇头:“没有。我三、四岁娘就死了……”
于四儿:“我也是……”
街巷里回荡着菊叶儿的喊声:“娘……娘……”
鸿增祥金店的大门突然开了,一个行李卷儿被扔了出来,紧接着沈德魁被新掌柜推出门来。
沈德魁:“掌柜的,让我当小伙计也行啊!”
新掌柜:“吴督军说了,你是丧门星,绝不能再用!”
沈德魁:“你让我咋活呀……”
大门关上了。
沈德魁扶着门框,慢慢瘫倒在地。
菊叶儿从这里跑过,喊着:“娘……娘……”
沈德魁也哭起来:“我的娘哎……”
巡警房里,赵相德正在训斥方金石。一旁,肖勇在抽烟。
赵相德:“你是干嘛吃的?啊?土匪头子两次抢劫鸿增祥金店。这是冲谁呀?冲的是吴督军。市长叫吴督军一顿臭骂,完事儿,市长他又骂我!我招谁惹谁了?还不是你们无能?整不好,我这所长就被撸了。告诉你,方金石,我被撸之前,我先撸了你!”
方金石:“我们总不致于成天派人守护他金店吧?”
赵相德瞪他:“咋不致于?致于!”
肖勇拖抻个懒腰,托着长音:“好,听您赵所长的,明天就安排俩人给鸿增祥把门!”
赵相德:“对!严加防护!”
方金石与肖勇走出巡警房,并肩向前走去。
方金石:“明天真派两个弟兄到鸿增祥把大门?”
肖勇:“当然。”
方金石:“那他那买卖还咋做呀?”
肖勇;“管他呢!”
菊叶儿跑过来,哭喊着:“娘……娘……”
方金石和肖勇一愣,迎上去。
方金石:“小姑娘,咋回事儿呀!”
菊叶儿哭诉:“我爹死了……我去给娘买吃的……回家……我娘不见了……”
方金石:“肖勇,咱俩分头帮她去找找。”
肖勇:“好”
两人分头跑去。
菊叶儿仍在跑跑停停,四处观看。夜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菊叶儿哭喊:“娘——娘——你在哪儿呀?你不要你女儿了吗?……”
我奶奶凄惨的哭喊声飘散在夜色苍茫的北市场,更显出这北市场的苍凉和苦难。
昏黄的路灯下,瞎子在拉胡琴,小女孩在唱: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
七岁八岁没了娘。
我想亲娘在梦中啊,
亲娘想我在世上呀……”
姜雨萍失魂落魄地走在铁道的路基上,晃晃悠悠,无力又绝望。
闪着幽暗寒光的铁轨伸向远方。
姜雨萍两脚踏上了枕木,呆呆地站着。她想起了洪涛曾跟她讲过,他一直很难,很苦,甚至要舍出命去很老天爷斗一斗,可一遇见了她,就想过日子了,而且要好好地过,尤其有了女儿后,他更是有了奔头……
传来菊叶儿的喊声:“娘——”
姜雨萍打个激凌,似乎回过神来。
菊叶儿跑上路基:“娘!”
远处,出现火车头的灯光。
菊叶儿狂奔上前,把姜雨萍拽下铁轨。
菊叶儿:“娘,你这是干啥呀?你不管我了吗?”
姜雨萍伏地而泣:“闺女呀,娘没路了……”
菊叶儿:“好,要死,咱一块儿死!”
菊叶儿站到了铁轨上。
火车飞驰而来,灯光照在菊叶儿身上。菊叶儿挻身而立,一动不动。夜风吹着她散乱的头发,车灯照着她稚嫩的脸……
姜雨萍惊叫:“菊叶儿——”
她猛地扑上前,抱着女儿滚下铁轨。
火车一声长鸣,呼啸着从母女俩身边闪过。
菊叶儿:“娘……”
姜雨萍:“闺女……”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姜雨萍:“菊叶儿,好闺女,咱不死,咱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
远处,出现了方金石和肖勇,二人停住了脚步。
也出现了于四儿和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