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激动地喘着气,其剧烈程度只可能是乐极或者是恨极。而那目眦欲裂的表情说明了是后者。
“你们是谁?到底是谁?!”他几乎是在吼叫,“哈里怎么样了?威尔呢?你们伤害了他们吗?然后又伪装成他们?!”
接应的土著们围挤在过道内。他们握着金属制的武器,指向三人——那不是拐棍。
进攻的过程很快,也许只有一刹。江恒只感受到有亮光闪过,随即如雷般的隆隆声响彻过道。
大姐和周松林没有躲闪,在这不算宽敞的过道中也无法躲闪。
在能量波接触到他们身体的前一刻,一层薄膜隐约出现,然后与那光束一同消失。
短暂的安静。只有声音短暂响着,再被那柔和力量吸收。
土著们正尝试理解着眼前发生的事,很明显之前并未出现过攻击被薄膜吸收这类情况。
对长久在同一个环境下生活的人来说,真正无法理解的情况其实很少出现。因为一切逻辑空洞都会被最接近的想象填充。
老人很快找到了解释。他将双手攥在一起,贴在胸前。
“恶魔啊……怪物的帮凶!区划生出的恶魔!仇敌!”苍老的声音变得饱含激情,“保护我们的家园,孩子们,将他们永远留在这里!”
确认土著的攻击强度后,大姐重新与周松林交谈。似乎对他们来说,土著的威胁不过是小事。
“你说‘更可能’?难道你认为,我也是被笑魇侵蚀的人?”
大姐向前冲刺,攻向先前朝她射击的一个土著。然而一拳轰下,并没有起到先前与领队那些人战斗时的奇效。那人只是被打飞,随后在柔和力量的缓动下轻轻落地。
“是的。事实上,连我都有可能已经被笑魇影响,只是可能性并没有那么大罢了。”周松林将江恒放在通道墙边,准备加入战局,“大姐,你与那诡异直接交战过,你应该能感受到它的无孔不入。”
“但你怎么判断我被影响了?”大姐继续向其它的土著出拳,尽管看上去并没多大效用,“或者说,如果你判断我被影响了,为什么这小子偏偏没有?”
“因为不合理。如果江恒被影响,他不应该在这时候发难,更不会喊我的名字,他全程都没有做出过过激的举动。”
周松林穿戴上质感奇怪的手套,蹬向过道聚拢的土著们,双掌拍去。
……但结果未变,被击中的土著仍然只是飞起,落下,毫发未损。
“能量与震荡形式也不起作用,也许只有火焰之类的化学手段有效。”他补充一句。
“但我们没有,所以只能耗尽他们的防御,我知道。”大姐答应着,再次出拳,“我已经在这么做了。”
“小心!小心!恶魔在寻觅我们的弱点,孩子们,躲开他们的攻击!等待其它人的支援!坚持住!坚持!”
老人被接战的土著们护到了后方,江恒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但他激动的呐喊声还是能传过来。
支援?江恒有些担心。现在的敌人很明显不是他们的对手,但老人是在见到战局后说出的这几句话。也许土著们有能威胁到两个资深者的力量?
“回到那小子的话题上,你怎么觉得他是安安静静呢?因为他瘫在那里一直不动弹?”大姐的话里带着讥讽,“也许你把脖子伸过去,他就会狠狠咬你两口,证明你的错误。”
“那么,大姐。为什么你又确信他被笑魇侵蚀呢?方才出拳的时候,你可是毫不犹豫。”
过道的光线昏暗,微弱,江恒只能隐隐看到两人在前方战斗的身影。越来越远……却越来越清晰。
是铁屋之外照进的光。这说明围堵在过道的土著越来越少了。
不管这代表着什么,都绝不会是好事。
“因为笑魇的影响。尽管掩藏的很好,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它的情绪波动。的确,主神给的东西没有残次品,它本来应该被你的灵异方块限制……但是那罐药剂也说明了有着例外。”
“拦着我们的人是不是越来越少了?”再次将土著击飞,周松林停了下来,声音有些疑惑。
江恒明白周松林的疑惑。事实上,在不久前生出相同的疑问时,江恒已经开始寻找不对劲的地方。
幸运的是,他好像找到了。同样不幸的是,他好像找到了。
铁屋过道中摇晃的微光正在渐渐变亮,一同变强的还有那柔和的,微弱的力量。
江恒本该毫无知觉的背部传来温热与瘙痒的感受。这感受在一点点增强,一点点扩散,一点点转变为疼痛。
这座铁屋即将吞噬江恒……吞噬他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