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妙啊!这个,无限世界?不管它叫什么名字,这才是有志之人实现抱负的理想地方啊!
张茂军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开心过。至于所谓“从未”,自然是他从生时直至现在为止了。
也许在前一段时间,自己被人夸赞有习武之才,也让他有些开心,但还是不如自己拼搏得来的果实香甜。
张茂军想要笑。放肆地笑,豪爽地笑,张狂地笑,让所有人都听到他的笑声,他的信念。他是这样喜悦,以至于笑声几乎要穿出他的顶门,向四面八方扩散了。
……这是一个比喻。嗯,应该,应该是比喻。
总之因为如上原因,张茂军成竹在胸。进行那个男人所谓的“交谈”时如此,进入光柱,短暂地恍惚时如此,即便是被黑水簇拥着,欢迎着恭送着到此处来,依旧如此。
他能感觉到黑色的水流向他身体中钻去,向他的心灵中钻去。它们在目睹自己的记忆时,有一瞬停顿着,就好像对从何下手在感到疑惑。
这些,是有什么在告诉——不,是张茂军自己想出的!
不错,是有声音,头顶的声音,延申至耳边,告诉自己了这一切。不过既然它是脑袋中冒出的念头——那不就是自己想出的吗?
总之,总之,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张茂军拒否那水流的渗透。只因为他能够这么做!
当然,也许会有更深层的原因,不过他并不在乎。
看看这些雨点发出的声音吧,多么悲伤,多么无力,多么绝望,多么像过去的自己。
那个丑陋的,想要摆脱的,过去的自己。
脑袋中的声音在说着。这是悲伤的水,是哀痛的水,是来自天外的……无根水。
把它带来。那声音说着。把它带给我。
为什么自己要听那个声音的呢?张茂军疑惑着。但是在这疑惑发酵之前,脑袋中的声音——不,是自己的思维——就给出了答案。
因为他能做到。因为他该做到。因为他是那适合习武的人,因为他要摆脱过去,因为有谁在需求这些水流——随便什么原因。
口器从张茂军的头顶伸出,每一张嘴都说着一个不同的字句,每一张嘴都伸向一个不同的方向。
它们在吞吃着灰色的水。从天上滴落的,在地上流淌的,又或者是依附张茂军的身周,正焦急想要逃离的。
舔舐着,吸吮着,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每一张嘴都是。
绝望悲伤的情绪——这次是真的——从那些水流中冒出,顺着河流传向更远更远的远方。
…………
余常声正久违地感到平静。
他还记得主神空间中发生的那些事。事实上,那些绝望的情绪还没有远离他,而那时的情况本该一直延续到现在才对。
有什么东西,将他裹挟的水流,填补了他空洞残缺的心灵。
他现在能够正常地思考了。或者说,能够“相对”正常地思考了。
余常声还是能看到那些绝望,那些悲伤。只是它们被涌进心中的水流压制在一起,凝结成一滴滴灰黑色的液体。所以余常声也能够平淡地看待他们,就像去审视另一个人惨痛的回忆。
就这样,余常声双目闭合,任由水流将他带到随便什么地方。他很悲伤,这些水流能感受到。水流很悲伤,破碎的余常声也同样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