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震动。

雨彻底地停下了，只有密布的乌云还在天上飘浮。河水静止，空气凝结，所有生命，无论有形又或者无形，都在等待着某个事件的发生。

这不是第一次，也许，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江恒在房间中感受着，连这里都在震动。笑魇的嬉笑声暂且停了下来，似乎它也在观察，在注视着。

这个世界正在巨变。

雨点停下，石头的微光也没有再维系的必要。王隐收回了石头的力量，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或许在现在这种时候，也没有人关心。

几人聚集在一起，在江恒的带领下进到了一个看起来稳固些的建筑残骸中。这里没有水流，事实上，很多建筑中都没有水流，但江恒他们的目标是将人救回，所以先前一直没有在建筑中躲避。

当然现在，情况已然发生改变，该做的决策也就不一样了。

“是我的错觉……还是在我们进来之前，远方的景象真的在变换？”

刘欣将还没有醒过来的夏迩安置在一边，有些犹豫地说着。

“我也看见了。”周松林接下她的话，“远些的建筑有些倒塌了，有些则变成了别的东西……如果说这是地震带来的影响，似乎又不太对。”

“那不只是地震这么简单。”王隐简单地解释着，“整个空间都在变化。”

刘欣皱起眉。他们与王隐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很微妙的处境，彼此看不顺眼，迫于情势又被迫聚集在一起。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想法。从王隐的表现来看，他对刘欣是高看还是厌恶他，没有丝毫在意。就像刚才，他还在平淡地回答周松林的问题。

“嗯……”

一声轻哼。几人顺着声音看去，是昏迷许久的夏迩醒来了。

“呃……我是睡着了吗？”他摸着头，像是在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不过从他说的话来看，夏迩应该是没能想起来。

江恒也向其他人一样看过去。夏迩的表情抱着纯粹的困惑，不过更多的是看到身旁众人的安心。

关于夏迩的……能力，江恒有很多想问的地方。只是看夏迩的样子，应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吧。

震动还在继续着。从残垣的裂痕与窗口可以看见建筑外的情况，但也只能够瞥见一角。

水流不再静滞，空气也不再凝结，仿佛信号被点响，一切都飞舞着，汹涌着，席卷着，碎裂着。

“还在继续。这里也会不再安全。”江恒感受着笑魇在体内的变化，判断着即将发生的事情。“我们该准备好保护自己了。”

“没有必要。”王隐却否定了江恒的判断。“比起我们，这些水流有着更在乎的目标。它们在达成目标之前不会再关心我们的。”

“但是如果我们这栋建筑被纳入扭曲之中，即便只是余波也能够轻易地摧毁我们。”江恒依旧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在他体内的笑魇平静得让江恒不安。如果水流真的像王隐说的那样，已经对他们不管不顾的话，笑魇会表现出这样一副态度吗？又或者，笑魇也在谋划着自己的计策吗？

“那个……”摸不清情况的夏迩向众人问着，“现在是发生了很危险的事情吗？”

“…………其实，也没有那么危险。”

江恒心中生出一种预感。也许是这句话会带来的蝴蝶效应，也许是笑魇在暗中影响，也许单单是不想让这个孩子恐慌，总之江恒这样回答着，好像一切都还好。

不能让夏迩看见残酷的一面，否则……否则什么呢？他也不知道。这只是一种预感，而自从笑魇居留在江恒的心中以后，他的预感……一向很准。

刘欣瞪大眼看向江恒。据她所知，江恒先前还在和王隐商量事态的严重性吧，为什么现在就变了口风呢？

夏迩并没有因为江恒的话就完全放下心来。他站起身，走向江恒先前观察的那处地方，从裂隙与缺口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