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光芒,褐色的,黑色的,没有颜色的光芒,从现在已不再是褐色的球体之中爆射而出。那景象就好像是——太阳。
在光芒中,江恒闭上眼睛,他看见水流未与罗语嫣透露的,第三段历史。
…………
光柱消失,无限队员出现在这个世界中。
然而与他们料想的不同,这个世界没有土著,没有敌人,只有无穷无尽,似乎永不会终结的雨。
……还有积蓄千年黑色情感,疯狂寻找能填充它们空缺的诡异水流。
他们没能离开。水流将他们瓜分,拆解了他们的情感,贪婪地享用着那些记忆中的快乐。
但是很快,很快就用尽了。这种粗暴野蛮的做法,无疑于竭泽而渔,杀鸡取卵。
在没有无限队员出现的这段时间里,水流中的意志忍受着痛苦,忍受着绝望,忍受着它们本可摆脱,现在却不得不面对的漫长时间。
…………
江恒睁开眼,他正在那间屋中。在那紧闭的,狭窄的,空无一人的房间中。
但是还有谁,还有些什么一样在这里。咔哒,咔哒。
座钟的秒针无时无刻不在震动。当江恒意识到这一点以后,那本已习惯的声音开始变得惹人厌烦。
笑魇来了。它从门缝中渗入,它从窗页间探出,或者它一直都在,只是江恒习惯了它的安静,就像习惯了秒针的声音一般。
“江恒啊,江恒啊,你还要在这里停留多久呢?如果你不成为诡异,你能够在这里停留多久呢?”
“我会尽我所能忍受这一切。我会尽我所能承受这一切。”江恒这样想道,但他并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知道,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积蓄增长的绝望最终会吞噬他,就像黑暗吞没清澈的水流一样。
“江恒啊,江恒啊,你还要在这里停留多久呢?如果你不成为诡异,你能够在这里停留多久呢?”
“我会创造羁绊寄托这一切。我会寻找慰藉抚平这一切。”江恒这样想道,但他并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知道,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滋生蔓延的悲伤最终会从纽带中溢出,就像黑暗填满浑浊的水流一样。
“江恒啊,江恒啊,你还要在这里停留多久呢?如果你不成为诡异,你能够在这里停留多久呢?”
“我会找到答案解决这一切。我会变得强大击溃这一切。”江恒这样想道,但他并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知道,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漫无边际的时间最终会盖过一切,就像黑暗与水流最终共存,同为一体一样。
什么是有意义的呢?水流也许可以等待十年,百年,千年,江恒能够坚持多久?如果结果终究是死去,如果坚持从一开始就被剥夺了用处,如果在无限世界的一切挣扎根本就没有终点,那么为什么还要继续执着呢?
光柱从天空落下,照射在江恒身上,照射在刘欣身上,照射在借助绿色萤石的力量上飘的郑天宇几人身上。
“为什么现在回归?”刘欣几乎抑制不住自己身上激荡的火焰,但浮空而至的李穷奇在她身上拍了几下,那些火焰就被收了回去。
“我们输了,但是我们还没有死。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褐色的,现在已经将发出的光芒稳定下来的太阳。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然后还活着的无限队员们从光柱之中消失。
…………
旧的太阳碎裂,新的太阳升起。
无限队员消失后,这个世界重又变得平静。褐色的太阳缓慢而坚定地,向外散播着光芒。
先是明亮,再后黯淡,最后变成黑色的光芒。
在太阳之下,厚重的云层中,黑色的雾气彼此摩擦。摩擦迸裂出火星,火星又汇聚作闪电,闪电震碎了天空,发出隆隆的雷声。
看起来,很快就会下起另一场雨,另一场永不停歇,无休无止的雨。
在太阳内部,恍惚的周松林被一股精神唤醒。
“你是……周松林吗?”
他意识到这股意念的来源。
“罗语嫣?”
现在,在这个世界里,也许只剩下他们了。
并且这个情况,还会持续很久,很久……
……也许,久到足以将其称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