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静皇后的大丧过后,陛下的一道旨意便降临到了梁王府。
梁王听完旨意之后,呆愣愣地跪在地上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忘记了接旨。
“殿下,接旨吧。”百叔宣完旨意,看着怔在了原地的梁王,到也很理解梁王这般反应。
“百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让我去皇陵守孝三个月?”梁王回过神来,百般疑惑地问道。
“陛下的旨意上不都说了吗?感念殿下您的孝心,普通人一般守孝三年,您是皇子,所以只是三个月而已。”百叔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
“什么守孝,我朝哪有皇子去皇陵守孝的,分明就是父皇听信了那个什么狗屁国师的谗言,说我不祥,把我赶去皇陵!”梁王一脸气愤地站了起来。
“可不能这么说啊,梁王殿下,陛下也是为了您好啊,您瞧,国师说您受星象影响戾气过重,可不是说准了吗?”百叔瞧着梁王这般易怒,倒真的觉得这星象之事说的格外准确。
“你.....”梁王闻言,瞬间语塞。
“这旨给您了,老奴要回去复旨了。”百叔将圣旨往梁王手里一放,转身便走了,想着这梁王的脾气的确是真的有些暴戾,可别祸害了自己才好。
梁王看着百叔急匆匆离开的身影,气的几乎想将圣旨扔在地上,又怕被有心之人传到了父皇耳朵里,自己又要落下个罪名,便转身走到桌边,砸了桌上所有的杯子。
府中的下人们见状,都没有敢上前收拾的,这梁王受星象影响格外暴戾之事几乎是所有人都有所耳闻的事,连陛下都因此将梁王派遣到了皇陵处,作为下人就更不敢惹了。
直到裴江进屋前,屋内还是一片狼藉的样子。
“殿下,这是怎么了?”裴江走进屋中,都要绕着残渣碎片而行。
“人人都躲着我,都说我不祥,连父皇都把我赶去的皇陵,说什么守孝三个月,呵呵......”梁王不屑地笑着。
“殿下难道就为此不振了吗?”裴江反问道。
“这个时候,难道我还有什么希望吗?母妃暴毙,我被赶去了皇陵守孝,所有人都觉得我不祥,甚至有人说是我克死了母妃,父皇近来多病也是因为我不祥,谁还愿意支持我这个不祥的皇子呢?”梁王无望地摆了摆手。
“殿下,不过是三个月而已,三个月后您回来了,照样还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的梁王殿下的,将士们都尊敬梁王殿下,这几句不祥难道就能动摇的了殿下这么多年在军中的声明和威望吗?”裴江见状,上前焦急地劝说着。
“但愿吧......”梁王深深地叹了口气。
“殿下,您现在必须振作起来,朝中还有很多支持您的朝臣们呢。”裴江见梁王这般情景实在是忧心得很。
“母妃殁了,凶手还在外面逍遥法外,我不能为她报仇,还要顶着不祥的名声被父皇赶去皇陵守孝,我很想振作,可是这一连串的事情压的我根本透不过气来。”梁王此刻完全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甚至连余怒都没有了,剩下来的都是些哀愁。
“可是,陛下并没有收回您的兵权不是吗?”裴江努力想着借口安慰着梁王。
“兵权,兵权收不收还不是父皇一句话的事吗?我远在皇陵,父皇只要说句话,兵权不就转移给了别人了吗?”梁王此刻心灰意冷。这几日,朝臣们,甚至宫里的侍从和侍女们看见自己都尽量躲着,自己简直就像一个瘟疫一样,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殿下,若是皇贵妃看见您现在这个样子,她能安息吗?迫害她的人还在宫里生活的好好的,她毕生的希望,也就是您,梁王殿下如今竟是这个样子,您觉得娘娘会有多难过?”裴江还是第一次见到梁王如此意志消沉的样子,不仅是皇贵妃,就是自己现在见到了都心痛不已,这可是自己奉为主的梁王啊。
“对,你说的对,我要为母妃报仇,我还不能认输......”梁王闻得裴江的这番话,这才有了些其他的表情。
“是啊,您还没到需要认输的时候,他人之言只是他人之言而已。”裴江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要我去皇陵可以,在那之前,格妃必须死......”梁王眼神中掠过一丝狠毒。
“殿下......”裴江见状,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梁王此刻内心的想法。
“裴江,如果我不能替母妃报仇,那我就算真的守三年的皇陵都磨不掉这份戾气的。”梁王紧握双拳,眼神笃定。
裴江已经很明白梁王的意思了,梁王这是要一定要杀了格妃不可了。
“可是殿下,格妃娘娘在宫里,您现在要奉旨前去皇陵,您预备怎么做呢?”裴江继而问道。
“彩儿,还在宫里呢。”梁王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格妃是怎么让自己母妃暴毙的,自己要让她用同样的方式血债血还。
芳音阁的这几天,让乐师们觉得有些惊奇的便是几乎天天能够听到草木先生的琴曲,这阵子,草木先生几乎每天都会来。
“皇叔还是这么有些闲情逸致,一点都不着急。”景子玦依旧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避开了众人耳目。
“有什么好着急的,梁王不是才要走吗?”谷莀反问道。
“这梁王倒是挺可怜的,才被月儿利用着杀了太子,又被你利用的丧母守孝的。”景子玦谈及近来梁王的遭遇,倒是真的生出了些许怜悯的意味来。
“等一会,他被辰星利用着杀了太子这件事不假,我可是没有杀了他母妃,他母妃之死可全是你的父皇做的,我只是知道顺便利用了一下。”谷莀反驳道。
“是啊,你就是骗他相信杀他母妃的凶手是如今最得宠的格妃,让其针对格妃,从而让他父皇对其感到不满,然后又利用天启的话,逼走梁王,这样朝堂之上就只剩下一个秦王了。没什么复杂的想法,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这么顺便的利用而已,对吧?”景子玦顺着谷莀的话,故意说着反话。只是一提到景子瑜,脸上难得的有了些棋逢对手的喜悦之色。
“看你的神情,现在不觉得梁王可怜了?”谷莀没介意景子玦话中的刻意,只是瞧着景子玦一副颇感兴趣的神色,忍不住讥笑着。
“这朝堂之上,能站到最后和我抗衡的本来就绝对不会是梁王或者太子,他们的失败本就是注定的不是吗?”景子玦理所当然地说道。
“梁王一走,就要准备最后的计划了。”谷莀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景子玦。
“在这之前,我可是发现梁王还有事情想做。”景子玦好心提醒道。
“他还想干什么?”谷莀追问道。
“梁王派人进宫,递了张纸条给以前皇贵妃的侍女彩儿,还交给了彩儿一个小小的瓷瓶,我没猜错的话,梁王这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不过拜你所赐还错了对象。”景子玦继而解释说道。
“唉,人要找死,真是拦都拦不住......”谷莀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梁王这件事之后,剩下的事便交给我了,我可是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见识见识这位秦王殿下了。”景子玦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尽管平静如常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但是这般无意地敲击却实实在在的暴露着景子玦格外期待的心境。
“你可是想好怎么对付秦王了?”谷莀倒是没景子玦这么期待,越到最后越是需要缜密。
“秦王最大的弱点是什么?”景子玦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自然是你的月儿,也就是辰星姑娘了。”谷莀直言回答道。
“那自然就要从月儿入手了。”景子玦一想到要利用辰星,心里倒是觉得有些别扭。
“怎么,舍不得?”谷莀瞧着景子玦脸上一闪而过的迟疑,紧接着问道。
“我又没有打算伤害她,有什么舍不得的?”景子玦闻言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