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三日的时候,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与兰兰在一起的生活。仿佛觉得若是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想到今天下午要走了,真的有点不舍得。
画虽然没有按照预期的目标画完,但是也没什么遗憾,大不了就是回学校多挤点时间出来画。但是陪兰兰的时间只有这么多,所以她提出什么,我都会答应她。
吃完午饭,顾瑞廷过来。他与兰兰一起送我去火车站。我们仨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钱小宁的车开回小区。
她摇下车窗对我们说:“出去玩,注意安全啊。能进屋里就进屋里,外面太冷了,别冻着。”
“知道啦。”兰兰大声回答。随后钱小宁摇上车窗就驶进小区了。
我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阵紧张。我都想好了,要假装自己是顾瑞廷的同学。但钱小宁却什么都没问。不过也很庆幸,若是我们出门的时候碰到钱小宁刚回来,那才叫尴了个大尬。
除了这事外,去火车站一路上很顺利。我坐了傍晚发出的慢车,明天一早才能到辽州。我想在火车站抱一下兰兰,但碍于顾瑞廷在旁边,我并没有那么做,只是拉了拉她的手。
当火车驶离海城站的时候,天已渐渐擦黑。我坐在火车窗边的小凳子上,看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下来。我在想,若是有朝一日,我与兰兰都大学毕业了,我们是否可以像这几天一样,每日都在一起,平和而又安定。但兰兰跟我说过,她想念完大学之后去国外学管理,那不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又要往后延了。我说不出口,让她不要去国外念大学这样的话。好比我是一张笼子,而她是笼子里的鸟,仿佛是我限制了它飞到更高更远的地方。想着想着那阴霾的情绪,就像这渐渐黑下来的天色。
我只能如此宽慰自己:这才大一,别去想大四的事情。说不定明天地球就爆炸了呢,能在地球爆炸之前见一面那也是挺好的。
等天黑全部都黑下来之后,我就爬上铺睡觉了。稍晚一点的时候,听到下铺有骂骂咧咧的声音。原来是一个老者仗着自己年纪大,爬中铺不方便,硬要和睡在下铺的年轻人换铺,而年轻人人高马大,在中铺根本起不来床,说自己好不容易抢到这张长途火车卧铺票,不想跟老者交换。
一开始的时候老者还好言相劝,说愿意补差价,愿意白天把床铺收拾好,让他下来坐等等。但后来见年轻人很强硬,就是不肯换铺。他便开口怒骂,骂着骂着越来越难听,断子绝孙之类的话也不绝于耳。因为带着情绪,所以声音很响,搞得邻铺的人都没有办法休息。还是有人受不了,去把列车员叫来。
列车员来了之后,一开始也是让年轻人换铺,在得知年轻人态度强硬之后,开始规劝老者。老者再三强调说自己年纪大了,爬到中铺睡觉会有危险。最后列车员没有办法让老者跟自己走,或许是把列车员自己的床铺让给老者睡了,我不得而知,因为我不想管闲事。
待到半夜的时候,车厢里又发出了老者骂骂咧咧的声音。他扬言自己的钱夹丢了,一定是年轻人偷的。此时年轻人或许已经睡着了,但他还是很配合得起来,好言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老者只是一口咬定他的钱包被年轻人偷了,别的一概不说。
他这一闹,又把半个车厢的人给吵醒了。年轻人与他解释了两次,未果。后来就直接报警了。乘警在车上处理此事,把老者跟年轻人都带走了。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早上五点多了,天虽然还没有亮,但是离我下车也仅有两个小时了。此时睡意已经被晚上的两出闹剧给搞没了,反倒是肚子咕咕叫。因为上了车之后,连晚饭都没有吃,饿是自然的。
我去洗漱的地方简单洗了个脸,漱了漱口。回车厢拿出兰兰给我买的面包,就着热水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