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里，小钟和母亲一阵一阵的发晕，只听这老道口中念念有词，都是些听不懂的隐言迷咒。

“六葬灵言，光我前路，扫阴除晦，探汝真身……”

在文鸯眼中，那尊六臂狰狞的佛像在真言中越长越大，越大越亮，金光耀目，渐渐竟然仿佛遮天避日一般。然而文鸯自己，却独独不在那股庄严的金光笼罩之内。

是了，他看清楚了，这宝相庄严的佛光普照，原来并非面前的六葬菩萨所发出。这邪神仍旧是那副青面獠牙的样子，原来正是它挡住了真正的光明，在光明前投下漆黑的阴影，将文鸯笼罩其中。

“葬老六，你够我这么黑么？”

文鸯仿佛被饿虎踩住尾巴的狸花猫，呲出獠牙的与其狠狠对视，绝不肯让出半点尊严。

“哄咪叭呢吗俺……哄咪叭呢吗俺……”

六葬菩萨在真言咒中，六条手臂分别做印，化为六道阴影，依次前后，向文鸯拍来。

文鸯也拼命鼓荡起身体核心的黑洞，黑洞使黑气席卷成一个比黑暗更黑的漩涡，仿佛要将一切光明卷入其中。

即便如此，他所做的一切都仿佛是徒劳。六葬菩萨所打来的大黑天手印，依然毫无滞涩的印在了文鸯身上。

“没事？它打不到我？”

那些手印，既没被文鸯散发出的黑暗引力吸引，也没能印在文鸯身上，而是直愣愣穿过了文鸯的身体，远远的朝虚空之外飘去。

“不可能啊，我可是黑洞，就算是光也无法逃脱的黑洞！”

那漩涡越卷越大，越大越凶。它渐渐从小钟的身体里蔓延出来，化为实质般的黑气，席卷在小小的纸扎铺子里，立刻卷的房间里纸钱黄符随风飞舞。

眼前的六藏菩萨依然纹丝不动，倒是它背后的光线仿佛真的受到了黑洞的牵引，逐渐扭曲，渐渐光怪陆离起来。

“文鸯？我问你真名……算了，文鸯就文鸯吧。”

一个空灵的声音从光晕里飘来。

“嗯，啊哈？你真叫这名字啊……名字是真的又怎么样呢？玩玩就算了，别太认真了……”

“这是……你是……心怡？”

“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听到心怡的声音？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是假的，都是假的！葬老六，你骗不了我！”

“我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谁也别想迷惑我！”

——

小钟被黑气卷起的纸扎劈里啪啦的拍在身上，拍的久了，就算都是纸，也觉得生疼。

“大师……道长！这些都是什么呀？诶呀，别飞了！”

少女被打的狠了，反手想要将这些飞舞的草纸拍开。谁想那些黑气竟然随着她的动作一起摆动起来，随心而动，随愿而行。

这时，那邪门老道如临大敌，正在努力的摇铃念经。他似乎是笃信自己，正在与那股黑气中的邪灵斗法。

“夫人，快控制住令爱，这是那邪魔想要控制令爱的身体反抗贫道的法咒！”

“我……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