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苍穹之上已飘下鹅毛大雪。
茫茫白雪,漫天飘扬,目光所及之处尽皆一片惨白。
包惜弱知道对方是名震江湖的一门之宗师,又是名家的后代,心中怒火再盛,也不敢在对方面前说些什么。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顿了一顿,说道。
“朱庄主,您能如此深明大义,我自然很是感激,但我弟弟在你山庄吃的苦头我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说着扶着欧阳克便要向外面走去。
这时跟在朱长龄后面的朱九真已然走近,乔福走在她身旁。
朱九真向欧阳克嫣然一笑,说道:“姐姐方才都已听人说了,这件事是姐姐的不对,早知如此,昨日便不该让你回来住。”
欧阳克虚弱的点点头,突然想起朱九真那宛如人间仙境一般的暖阁,正要说话,忽听远处传来一阵疯疯癫癫的大笑声。
“乔福!你答不答应做我儿子啊,等我成功娶了小姐之后,一定不会少了你的!”
正是那侥幸生还,变成痴呆智障了的仆人来旺。
乔福眉间一皱,快步跑过去将其制住。
众仆人、婢女听了,心中都感到隐隐的后怕。
一个个都想:昨天夜里到底是个什么景象虽未见到,但仅凭这来旺疯疯癫癫的样子,便已能猜出个大概!
众人都觉得来旺疯癫到了这个地步,当真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朱长龄和朱九真心知肚明,这一切全要拜在欧阳克所赐。
父女俩一致认为,欧阳克所使的武功是‘一阳指’的嫌疑实在太大了,按理说应当将他留下来才是。
可随着包惜弱出现,这件事充满的变数已然太大,看来要略施巧计。
朱九真水灵灵的大眼睛快速一转,向朱长龄投去殷切的神情。
朱长龄沉吟片刻,双手负在身后,认真说道:“真儿,你自幼知道,当年你高祖子柳公辅佐一灯大师,在大理国官居宰相。”
“后来又助守襄阳,名震天下,那是何等的盖世英雄?岂知到了我朱长龄手中,竟生出了你这样顽劣成性的女儿。”
“这位小兄弟的事又何须我多言!倘若你才十岁八岁,我也不怨你,可今年你已十七岁了,莫非还能不知道狗跟人是比不得的么?”
“你素来喜欢游戏人间,那倒无妨,反正咱们朱家颇有些家资,你自玩去。”
“自从今年伊始,你变得越来越不成话了,人命和狗命,孰轻孰重,莫非你也拎不清了吗?”
这番话自是说给包惜弱、欧阳克听的,他当众训斥朱九真视人命如儿戏。
别的地方不知道,反正红梅山庄内部早已是人尽皆知,大小姐朱九真为了填饱那些恶犬的肚子,竟以活人为食。
这时他刻意提起这件事,意在用自家祖先的威名,压住这件事所带来的极恶劣影响。
用意是好的,只不过包惜弱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当下听了,心中轰然一震,急忙回头向欧阳克瞧了一眼。
只听朱九真附和道:“是,是。爹爹教训的正是,女儿牢心谨记,定当悔改,终生永不再犯这等大错。”
朱长龄喝道:“住声!你只说你羞也不羞,羞也不羞!”
声音中充满威严,声音之响,只震得地上积雪呼呼刮起。
雪越下越大,天地之间,烟雾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