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十里,秋风萧萧草木瑟缩。众人身着鱼鳞甲,已在丛林之中等候多时,马儿已将周围一大片深秋枯草吃的干干净净,剩下光秃秃的土地。
遥见墨言驾车而来,众人匆忙站起,列队。
统领所穿盔甲与众人略有差异,盔甲遍体暗红。
“殿下,鱼鳞军统领百里明德!率全军五千六百余人,在此等候多时!”声音澎湃有力,却暗含埋怨之意。若非两人自幼相识,言语也不会如此随意。
“哈哈,没想到这次是由你带队。”墨言跃下马车,许久不见使得两人格外亲切。
百里明德略高于墨言,五官分明,似长墨言几岁。双手握住,朗声而笑。
“征战幽州时,我可从未看见鱼鳞军上阵。”墨言不由得疑惑,这与鱼鳞军的风格全然不符。
“我等并未南征,殿下自然看不到我。”百里明德扶正头盔,继而解释道:“我等到燕地,也不过几日前的事。”见墨言仍是不解,百里明德不由地扶额。
“倒是说呀,别磨磨唧唧的。”
“嗯……简单来说就是护你回大都。”墨言愣,有些失神。
能命令鱼鳞军的,除了百里家族的族长,还有一人。回想羽所说的话,拓跋恐有大事发生。纭星与顾翠嶶撩开帘子,探出头来,与红甲男子的目光不由的交汇。
百里明德面色迷茫,似被勾了魂魄。轻咬舌才清醒过来,向墨言行礼请罪。
“刚才是末将失礼了。”
“无妨,若是喜欢,挑一个?”见墨言面无愠色,百里明德更是惶惶不安,不敢言语。
墨言笑着拍拍百里明德的肩,叹道:“明德,你还是如此不苟言笑。”
百里家的族长取名时,翻遍古籍,觉《大学》之中“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甚妙,便取名为明德。他也未曾辜负过父辈的希望,年纪轻轻便已为鱼鳞军统领。平时的他却像是个榆木疙瘩,拘谨古板的很。
“多谢殿下不究,然末将自会向陛下领罪。”墨言苦笑,别人都是为逃脱罪责想尽办法。
唯有他傻到自寻苦果。
“明德,你这个性格,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百里明德极为认真道:“自从读了孔孟经典,腰不疼,奔袭数十里也不喘了……”
此言一出,便是身后下属,皆露笑意,紧捶胸口,实在憋的辛苦。
墨言干笑几声,打定主意,以后绝不再提此类话题。
见墨言不再言语,四周便又回归肃静。
“殿下可是打算立刻回大都?”墨言点头登上上马车,众人随即牵马跟上,向北而去。
所有人都未曾留意,还有数十人的小队未曾回归。
面对光秃秃的土地,身着鱼鳞铁甲的男子苦涩开口。
“队长,我们真的要走回去?”“若是被少统领得知我们强夺他人马匹,定会严惩。”
“我等不说,少统领又如何能得知……”小队队长嗔视道:“天知地知,你知我亦知,少统领如何能不知?”
通往大都的长路漫漫,小队成员多少有些绝望。
自家队长或许是和少统领待的太久,被传染也说不准……
“啊嚏!”百里明德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深秋时节,越往北自然越冷。
嵯峨高峰陡然而立,所走之路仅容一辆马车通过。马若受惊而走,定会车毁人亡。
“殿下,此处太过凶险,还是让两位姑娘下马车慢行吧。”百里明德建议道。顾翠嶶与纭星同出,站于最前面。两人行走,道路很是宽阔。
并未有凶险啊。顾翠嶶脚踏实地,暗中嘀咕。
眼望向四周,顿时手脚发软,冷汗四起。除却一面峭壁与一条路,左边便是陡崖峭壁,远处高山的寺庙如此渺小。与这高山险阻想比,自己也变得如此渺小。
顾翠嶶不由地跌坐于地上,浑身发抖。
“闭嘴!”墨言冷然低喝,吓得顾翠嶶顿时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