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高峰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门外MiuMiu又在叫着要吃饭了,世界正在从夜里复苏,无数细碎的声响钻进耳朵,汇成白日的人间烟火,催着高峰起来面对。
下午修好手机,解锁后打开微信,看到备注为“峰哥”的微信对话显示有编辑未发送的内容,高峰心里一震,连忙打开。
“老公,有个事儿我一直没和你说,
最近有几个瞬间,我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下一刻开始,几秒钟内要发生的事情,是我已经经历过的,
每一个瞬间,我心里都明确地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
第一次是5月底妈妈生日那天,我以为是自己精神不好,就没放在心上。
可后来又发生过几次,比如上次你搬椅子去客厅换灯泡,从搬椅子那一刻,直到你站上椅子的几秒钟。
感受最清晰的一次,是今天早晨,从我醒来睁开眼看到你那一刻开始。
我上网查过,有一种解释叫“海马效应”,可我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今天我心里很不舒服,总感觉什么事儿要发生,
地铁上想了一路,事情过于离奇,所以先用文字写给你看。”
高峰关掉手机,婷婷第一次异常发生在五月底,那是自己第三次“失控”之后不久。
时间点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上的变化,波及到了婷婷。
赶到公司办理手续,涛哥给他申请了停薪留职,让他安心处理后续的事情,同事们表达着遗憾和安慰,高峰一一回应,表情平淡甚至还笑了笑。
高峰走后,气氛有些沉闷,Yuki打破僵局:“高峰的状态很不对啊,按说以他俩的感情,他这会儿不该是歇斯底里,或者很颓丧的么,怎么还冲咱笑呢。”没人回应,涛哥想了想开口道:“记得有个外国电影,讲的是一个男人妻子意外去世,他以为自己会痛哭流涕,可是却没有感觉,很平静,处理好各种事务,甚至葬礼上也只有他一滴眼泪都没有。”
“遇到别人和他打招呼,安慰他,他就像没事儿一样笑着回应,让别人不用担心。”
“直到几个月后的一天,他好像才突然反应过来妻子不在了,痛苦淹没了他,原来这几个月里,他只是一具......”
“行尸走肉罢了。”
高峰开始忙碌,沟通安排葬礼,通知亲朋好友,面对质问、指责,给出安慰和解释。
等到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残月刚刚升起,在阳台上盯着月亮看了会儿,他抱着婷婷的睡衣躺进了被窝,并祝自己:
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