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蜷缩玉桌之下。情形危急,实已顾不得此刻肌肤紧贴,呼吸打在彼此身上。贺婉君道:“你且将我解开,我去杀出重围。”林尘道:“王府外围了千余号人,窍元境怕有好几人。你轻功再好,飞到天上,可躲得过上千枚箭矢?”贺婉君道:“那可怎生是好?你还不快想想主意!”
林尘正自沉咛,忽眼前一亮,道:“你跟我来!”拉着他朝王府深入。入眼所见,均是火焰黑烟。偌大府邸,再过不多时,定化灰烬。
穿过数条长廊,不见情况好转,反被火焰重重围困。灼热气浪迭迭吹来。不消多久,两人均已大汗淋漓。林尘双手自由,擦拭汗水自是简单至极。但贺婉君却做不到,仍有汗珠划过脸颊,滴滴滑落。
她见越朝里走,火势便越大,不免抱怨:“你带错路啦!怎把我往火坑里带。”林尘道:“且随我来!”拉着贺婉君,冲进一座烧得正旺的房屋。林尘直冲入卧房,用力一砸床铺。顿见凹陷一块,露出一漆黑暗道。
贺婉君喜道:“林小土,你怎知此处有一暗道!”林尘早先放出阴蚁,分散各个角落。虽未寻到暗道。但适才情急中,却见那郭春走进此处房屋,之后消失不见。便断定此屋定有暗道。
走入房屋后,见足迹通向卧房,故而发觉此处暗道。只这其中缘由,林尘不必与贺婉君解释太多,抱着贺婉君跳入暗道。贺婉君微微不喜,心道:“林小土甚是聪慧,我之后再问他。他若卖关子,我便不理他了。”
两人穿过窄道,行约莫一里远,忽变得清凉。林尘心道:“准是出了王府。若我所料不差,此地道应通向城外。”林尘暗瞥一眼贺婉君,心中想道:“我废这番心思,全只为那入窍法门。只…贺婉君虽手不得自由,却仍有一战之力,待会出了城去。我当先下手为强,彻底将其制住。”忽停下脚步,取出一枚药丸,说道:“此地灼热,恐灼伤你皮肤。你服下此丹,可保清凉。”
贺婉君道:“你怎不吃?”林尘道:“只此一枚,我让给你啦。”贺婉君喜道:“你倒大方,我手不能动,你便喂我罢!”贺婉君未有多想,将丹药吞下。果觉寒气遍体,体生阵阵清凉。
她望着林尘背影,不住想道:“此人对我甚是关怀,仅有一枚丹药,却也让给我吃。”说不上的欢喜,但又怕给瞧见,故作冷淡。又行四五里。
忽听前方有人说话:“郭小姐,这是甚么情况,怎突然起了大火?遭人围杀?”“哼,我又怎知?”“那宋长老呢?他不是已安排妥当了吗?”“他死啦!我方才找寻暗道,见到一具烧焦的尸首。”“啊!是谁!谁人这般针对我毒花帮!宋长老入窍元多年,怎这般轻易便死了?”
……
林尘心道:“忽起这般变故,实大出人意料。万幸运气不错,终是借道逃生。”朝贺婉君做一嘘声手势。贺婉君意会。暗道狭窄,两人各自紧贴,附耳探听前方动静。林尘专心致志。但贺婉君嗅到林尘身上清香,却是神魂一荡,心生酥意:“我还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过。”历经数险后,竟不觉排斥,反而觉得甚是安心。
贺婉君又想:“行走江湖,智谋当在武力之上。这林小土比我机灵,与他行走江湖,我甚是安心。”竟隐约生起一丝倾慕。尤是想起方才,情况危急,她尚未反应过来,林尘却已做出对策。虽看不清林尘面孔,但确能感觉出,此人从始至终都镇定自若。
无论何等危局,都自有应变之策。她从前并不觉得这种镇定有甚么了不起的。但历经剧变,屡次赴险后。方知这种镇定之难。因而生起倾慕之心。贺婉君早知这“桃花神医”聪慧,起初还想学之一二。但自方才爆炸,她真切体会火焰环绕,外兵包围的情形时,便知这份镇定她学不来。转而变为了倾慕。
但倾慕之余,又隐约觉得,好似有何处不大对劲。贺婉君心道:“若论智谋,闻云恐不及他。”
暗道前方。
郭春道:“敌手来势汹汹,这暗道通向四面,恐都已有包围。”另一人道:“这可怎生是好。”郭春道:“你好蠢笨,生个脑袋,怎不会自己想想。”那人道:“我这豆大脑袋,怎有郭姑娘聪明。”郭春道:“却也简单,这暗道设计之初,早便有料到这种情况。故特意凿了一条水道。水道绵延数十里,可包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