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长叹一声,并没有谈及军情,而是问柳星:“柳郎还是要去长安?”
“正是。”柳星当即答道。
“哥舒不耽误你,咱们闲谈几句,之后你便可回长安,只是哥舒这里兵力不多,不能派人护送。”
“多谢元帅,柳某有马达陪伴即可。”柳星一听,心中窃喜。
“不知柳郎做何营生?何方人氏?”
“柳星乃山中道人,东都人氏。”柳星随口编道,心想,这回不能说成是长安人了,哥舒翰现居长安,定对长安很熟,不能一谈就露馅。
哥舒翰没有在意柳星的住籍,但对柳星的职业感到惊讶:“柳郎是个道士?”
“是。”
“原来如此。也亏得你在北岸时,没有说出你是道士,要不然哥舒当时真的能砍了你。”
“哥舒元帅不喜欢道士?”
“也不是,哥舒不了解你们这一行,也没兴趣。但是道人常是做些虚无缥缈之事,时危言耸听,时妖言惑纵,行军打仗靠的是气势、斗志,战场上一定不能有道士这样的人。”
“是这样,其实……”柳星觉得哥舒翰的解释不免荒唐,想要辩解两句。
哥舒翰打断了柳星,说道:“不过,离开了战场,也许可以听听道士的话,至于有无道理可言,完全看听者了。”
“元帅所言极是。”
“那我问你,你是如何知道,田中丞会站不稳呢?”
“这个事我已经解释过了,碰巧是柳某判断正确而已。”
哥舒翰微微一笑,没有纠缠这事,照问道:“这样照柳郎来看,哥舒接下来的战况如何?昨日柳郎对战况掐算得很准啊。”
掐算?这哥舒翰以为我柳星是个算命的了。“元帅,柳某不会掐算,只是仔细想了想而已。”
“那你仔细想想?”哥舒翰身体向前一探。
“想来吧……”柳星心想可不能说实话,说他会让安禄山给收了,他会怎么想?肯定连想都不想,手起刀落,砍掉我的脑袋。昨天说了那么点话,就要砍我。今天……可不能让脑袋搬家。想到这里,柳星说道:“哥舒元帅可以收拾残军、招募新军,暂可以挡住叛军的进攻,如能在数日内让朝廷那边给了支持,局势还是可以稳住的。”
“但愿如此吧,”哥舒翰稍稍安了点心,“可是朝廷那边,至少目前还看不出有什么办法,这杨国忠,害我啊。”
“不过……”柳星觉得万一自己跑不了,还得给自己留条路。
“不过什么?”哥舒翰刚刚安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朝廷和杨国忠还不是最重要的,当下……元帅要注意一个人。”
“谁?”
“火拔归仁。”
“火拔归仁是一位骁将,刚刚血战一场,冲出重围,为我带回了一支千余人的精锐骑兵,不可多得啊,我要注意他什么?”
“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只要元帅能过了他这一劫,就会安然无恙。”
“他能有什么劫?是啊,如若他的这只精锐不能挡住叛军主力的话,我军前途难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