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效贤挠挠头:“这事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官府要组织这个东西。这样吧,府衙门的话是不听不行,到时候晚上,我带着新媳妇过来,怎么样?”
郑迁道:“你洞房花烛不要了?”
“不,不,不,我跟老爹商量一下,延后一下日期,那天我先带着媳妇过来聊聊,你不也带着嫂子到我这了吗?我也把我的给你看。”
听到李效贤说了这些,郑迁也不拗了,道:“那你去问问吧,如果不行,也不要倔下去,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们来拜访。”
谈完事情之后,又留了李效贤一段时间,之后就送他从后院回了家。回家后,秦纤云和郑迁商量,李公子要结婚了,我们家里不算是富裕,到时候我们要随什么份子呢。郑迁想了半天,送点李效贤喜欢的东西吧,我们家庭情况他也是知道的,送点东西表表我们的诚意也行。
李效贤喜欢吃什么呢?甜食糕点,郑迁吃过李府的饭食,每餐都有点心糕点,听伯母说,李效贤最中意的,就是城内沁芳斋的米糕。秦纤云说行,她正好也挺擅长做这些个东西的,到时候她摘一点附近的杏花,和米一同捣成碎,做一筐花糕送过去。郑迁斟酌了一下,觉得行,得了,到时候再看吧。
到了正月十六,李效贤没能劝服他老爹,主要是亲家的原因,李时也挺想让那个活神仙参加宴席,但奈何亲家着急。后来经过讨价还价,对方姑娘倒是同意了李效贤的说法,不是说延后婚礼,是晚上去拜访郑家,因为她听说秦家大女儿秦纤云就在那里,据说她是一等一的美人,想去见识见识,至于洞房花烛之事,不着急。
不说李效贤这里怎么办,今天天还没亮,郑迁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进城。秦纤云在外面洗衣服,临走前,叫他去城里买上几钱的折箩,晚上好接待宾客。
款待宾客用别人饭店的剩饭剩菜似乎有点不太礼貌,不过去城里的大饭店去买,很有可能搞到一筐一筷子都没有动的大菜——当然,这一般是痴心妄想,这个年代哪有人这么浪费呢?算了,不想了,反正折箩是少数我能吃到鱼虾外肉类的途径了,希望有点肉沫吧。
到五菱府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有上午九点了,那时候府衙门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家长孩子。只是很奇怪,这几个孩子差不多只有八九岁,个个比他矮几个头,有几个还没有睡醒,嘴边还有口水,旁边家大人拿布擦拭。
好家伙,怎么我成最大的了?难道说只找了我一个?还是那几个差不多年龄的都跑路了?哎呦,这下可难受了。
不一会,负责人来了,那个小苏爷,看上去和郑迁差不多大,郑迁搞不明白,是谁允许他当领导的,心有点大。他带着几个小孩,到了一个休耕的田地,几个官差给孩子们分发了火把杆子,几个老道老早就来了场地,各个拿着桃木剑,披头散发。
这个地方是官家的田,北国每年都有农役,叫上村中的青年壮年男子,到公家地里干活,干完能领到一些钱或是一点粮食。五菱城的官田依着河水建成,庄稼地不远处就是河流,方便取水浇灌,就是设计的时候出了点问题,靠河的那一部分路特别窄,脚一滑就可能掉河里。
苏钦跟教官似的,手里拿着南国进口的甩棍,嚣张地站在小孩们的面前。他拿着甩棍点指:“你这里,你那里......点着你们的火把,在田里面喊“我们这的土里都是金银珠宝,别人家的土里都是石砖瓦块”,喊大声点啊,要这附近的所有人都听见,跑快点,我要看到你们的火焰围着田里形成一个火环,才行呢。”
一段话,让郑迁心里吐槽,这里是官家地,你说这里都是金银珠宝,别的地方都是石砖瓦块,是不是在咒别的百姓今年歉收?可能它是一句民间俗语,但用在这个场合总感觉怪怪的。得了,赶紧做完结束回家,晚上还要招待客人。
别的孩子都给分配了一个比较小的田地,两三个孩子围着田跑着,一边跑一边喊口号。郑迁呢,苏钦给他分配了一个靠着河的田,比起其他小孩的,这个明显要大上几倍,而且只让他一个人跑,没有人陪个伴。苏钦给他安排这个,明面上说的还挺好听,郑迁年龄最大,小孩中能力最大,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让他搞这里。在郑迁看来,自己就是一个大冤种,好端端的来这里受罪。
这不像学校的操场,有塑胶跑道,穿着跑鞋挺轻松,这一半干燥一半泥泞,布鞋踏上去像踩在了橡皮泥上一样,每一步要消耗许多多余的体力。经过郑迁的人为测量,他的一圈有大约三千米左右,一直跑到几个道士作完了法。
郑迁在河边停下,弯下腰,用膝盖撑着手,喘着粗气。手中的火把已经灭了,停下来后就被他放到了旁边,嗓子里火辣辣的,半晌嘴里没有一滴口水。
他真的想骂那个叫苏钦的,给他安排这么个地方,还好他有一个好身体,能以一个比较好的速度跑完全程,这个人挑三拣四,老在旁边杵着,说他喊的不大声,跑的不快。、
正好旁边是河,郑迁腰间一直别着一个葫芦,别人装酒,他装水,打开盖头在原地畅饮,水从嘴边溢出,流到了已经湿透了的布衣上。不一会,一葫芦的水都被喝光了,正拿衣袖插嘴呢,后面有人用棍子打了他屁股一下,郑迁一惊,脚下一滑,差点就掉到了河里,还好他及时用力将脚固定住了,随后一用力,上到了路上。
他回过头,是“苏教官”来了,穿着丝质红袍,手里拿着甩棍,身边跟着两个官差,歪戴帽子斜瞪眼。
“挺悠闲啊,还喝着小水呢。”苏钦拿甩棍,在空中比划了几下,指着地上的火把,“谁允许你擅自熄灭它的?”
郑迁道:“跑了这么久,它总会自己熄灭的。还有,这个地方路有点滑,是不是要向上汇报一下,给这里休整一下,不然到时候来做劳役的人很容易摔下去。”
郑迁说话的时候,苏钦白着眼睛,道:“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身份,我告诉你,就算你在这里被传说得有多神,现在这里我的权力最大,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现在,继续跑!”
这是在找我茬吗?你就是有了点小权就无时无刻想用的小人罢了,按理来说道士做完法,我们这些跑的人也就下班了,还让我跑?我才不干呢,要跑你自己跑,正好给你自己减减身上的油脂。
当然,心里这么说,表面上他还是说:“不必了吧,大人,你说这块地又大又靠河,我也没什么体力了,万一我脚滑一下,不就摔河里了吗?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家室的人,能通融一下吗?”
苏钦冷笑一声:“好一个“有家室的人”,我家这么有钱有势,都捞不到好的姑娘,你凭什么有?这里确实容易出事故,你要小心了。”
他这话什么逻辑?郑迁正疑惑呢,苏钦一甩棍打在了郑迁的脚下,一小撮泥被打飞,也正是这一小点泥,让郑迁没把握好平衡,一下就滑进了水里。
岸上苏钦喊叫:“哎,这个人怎么掉河里了?叫你小心一点,就是不听,你等会,我找人救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