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矩,自然是要经过中书省草拟誊抄,门下省审检,尚书省颁布执行。
官场之内,自然有两套规则。征兵这种事自古就是烫手的山芋,那个三省的官老爷既能躲就躲,只当是不知道此事,任由公文直接发出,下达各个地方。
姚文昌心知肚明,此次征兵地区,全部人数加起来还不足百万,硬生生要榨出二十万的兵源,这种强度的征兵,连蛮夷听了都得胆寒。
眼下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只希望战事能一切顺利,少死些人,自己的一世英名不会因此坠入万丈深渊。
兵部紧报,十万火急,一路上连换了五名驿兵,不眠不休。不足三日,这份惊世骇俗的命令已然放到了各地方长官的案牍之上。
福安县衙,县令吴海鲲已经年过五旬,或许是偏居一隅地方,长得比京官要苍老的多。白须白发,皱纹遍布,眼神也花的不行。
在地方上也算得上是顶天的父母官,在官场总是被人暗地里笑骂不成材的老朽。
“什么?征兵共计二十万!”
“你不是也老眼昏花看错了吧!”吴海鲲差点被茶水一口呛死。
不可思议的盯着身侧的师爷。
“老爷,确实是共计二十万,分摊到咱们县也要四千二百人。白纸黑字我看了好几遍了。”鞍前马后伺候半辈子的师爷也被这巨大的数字吓呆了。
“我的天,这是要出大乱子了!”吴海鲲眯缝这眼睛还是看不清个数,仍是接过命令,反复瞅了好几遍。
半晌,缓缓开口:“咱们县还能凑得上这些人吗?”
饶是家族三代师爷传承也犯了难,前后斟酌艰难开口道:“咱们这里勉强算个中县,三千二百七十四户。”
“前年黄河水患,抽调强壮年二百,去年修筑长城服徭役,又是硬生生上交了五百人的壮劳力。”
“此时此刻,就算是翻出个底掉,也只能拿的出三千多人,这些年轻人可都是咱们这的宝贝疙瘩,此去八成都得死在边疆,秋收我们可都无以为继。”
“这种杀鸡取卵的征兵法,搞不好还得引发民愤动乱呀!”师爷愁的只嘬牙花子,只能实话实说。
吴海鲲噫吁叹气,习以为常道:“苦了百姓,骂名我担着。一直就是这样,没有道理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