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忠心我明白,担忧我也能理解。这件事是老家主亲自促成,你我都无权干预。”
“雍和亲王那一局,输的彻底,作为党羽,裴家的根基早就已经动摇。 ”
“东南军镇的兵力调动,是给圣人的威慑。裴家的子孙后辈遍布江南,说句大逆不道话,在这里我说的话比圣人管用。”
“东南军镇的态度就是裴家的态度,也是裴家唯一翻盘的机会。想要江南安稳不难,只要朝廷舍得开足价码,裴家当然愿意当个忠臣孝子,拼光家底护佑一地平安。”
“但若真的不顾情面,互相撕破脸皮。起义之势便会愈演愈烈,在朝廷与北羌大战时,化成一道利刺戳向朝廷的软肋。”
“裴家人微言轻,届时也管不了天下大乱,只好自扫门前雪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生长在高门之中,眼界见识早就锻炼出来了,老管家侍奉了裴家几十年,从少年至中年,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懂?
只是年岁越大,心也跟着越软。朝廷和地方上的一次简单博弈,代价可能是成千上万人惨死,随之几十万户百姓身披缟素。
“祥叔,忠信仁义已经随着春秋那场大火烧,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可相信的,但您是个例外。”
“有您在,无论是老家主,还是我都觉得安心。”
“当年若不是当年您,一人砍伤十二名贼人,救我于水火,又怎么会有今天的裴沛。”
“您年岁大了,再与裴家经受完这次动荡,就可以安然养老了,我在曲州挑了一个清净的小院,曲径通幽,空气是真的很不错。”
“阿坚刚过弱冠,死读书不是办法,想成就大事,还得经世致用才行。”
“裴家不需要世代为奴的牛马,如果愿意听我的建议,先领上我的手书去樵岭县当个文书可好?只要他争气,用不了几年,也可担得起一县主官。”
裴沛说的字字情真意切,假招子从来瞒不住朝夕相处的人。
老管家不能自已的老泪浸湿了衣衫,没有客套的道谢,而是缓慢的深鞠一躬,默默退下。